“阿敢,要不還是我來吧。”
“閉嘴,你好好推你的行李!”
兩人從花叢中探出眼睛,花叢的另一邊,大和敢助正在和虎田由衣一起攙扶着軟若無骨的虎田義郎往停車場的方向。
“我隻是受了傷,不是殘廢!”大和敢助說話的口氣更嗆了,拐杖敲擊地面發出笃笃的聲響,聽着很是煩躁。
兩人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就聽見虎田義郎發出痛苦的哼聲。
一聽這聲音,大和敢助的火又着了,沖着虎田由衣發火,“你的男人能不能有點用?跟個廢物沒什麼兩樣。”
一點情面都不給虎田義郎留。
……
黑川奈和小蘭面面相觑,一時間竟不知道大和敢助是在關心虎田由衣還是在真的冷嘲熱諷。
“啧啧,這種男人也太别扭了,”黑川奈搖搖頭,還叮囑小蘭,“以後要是碰到這種别扭的男人可千萬不能要。”
還沒等小蘭反應呢,她又接着補充,“不過你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其他男的應該沒機會了吧……也不是很好說。”
她的話在瞥向偷聽的柯南之後猛地一轉。
“總而言之,四條腿的男人多的去了,不滿意随時換。”
說完,她無視紅着臉的小蘭和氣急敗壞的柯南迅速離開現場,奔向幾步外的那輛銀色沃爾沃。
毛利開着車出來的時候,發現那個接住自己家的小鬼又在纏着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不爽地摁了摁喇叭,“回去了!再不回去天就太晚了!”
在柯南一言一語中,黑色的轎車逐漸遠去。
莊園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甯靜,隻是有些事情已經不再和從前一樣。
諸伏高明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他駕駛着酒紅色的雪鐵龍勻速行駛在盤山公路上,昨晚的泥石流已經被清到道路兩側,公路暢通無阻。
大和敢助坐在副駕駛座上,因為他的腿傷,暫時還無法自行駕駛。
他們跟着警方的車隊,車輛走走停停。
又是一個急刹,大和敢助忍不住了。
“這不像你的日常開車的水平,從森林裡出來你就心不在焉,是那個叫黑川光的青年?他其實是你送到東都親戚家的弟弟吧。”
諸伏高明握着方向盤的手驟然緊縮,手指的骨節和血脈清晰可見。
他的目光直視前方蜿蜒的道路,不做肯定,也沒有否認。
大和敢助半天沒等來諸伏高明的回答,打算就此打住不再追問。
半響後,漆黑的車廂裡才傳來好友的聲音。
以往自信的諸伏高明此時的聲音竟然有些猶豫,大和敢助側頭,在一節節路燈飛速掠過的陰影之下,身旁的人不停用手指敲擊着方向盤。
他輕飄飄地問道。
“敢助君,你認為會有人的樣貌能夠數十年如一日嗎?”
這算是什麼問題?
不管是保養還是科技都能做到吧。
大和敢助剛想張嘴就再次被諸伏高明打斷。
他沒有注意到好友試圖回複他的舉動,自顧自地接着說下去。
“你應該已經調查過吧,我雙親的死因。”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種種都不必再談,在我的弟弟,也就是諸伏景光在警察學校的時候,殺害我父母的兇手被他親手逮捕,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判決下來的那天,我和他單獨談過話,内容就連景光也不曾得知。”
“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為外守一留下景光是因為當時他藏在牆櫃裡沒被發現,但事實并非如此。”
大和敢助靜靜地聽着,這是第一次,這位自持的好友和他談起過去的事情。
22年前長野夫妻被殘忍殺害的時候,那天正好是他和諸伏高明一同參加森林夏令營結束的那天。
等高明回到家的時候,事故已經結束。
事後他也隻是聽說了大概,關于案件的詳情,這位沉着冷靜的好友一直閉口不談。
“我見到在判決下達之後準備送往監獄的外守一,他第一句話便是‘早知道有這天,我當初就不會放過藏在衣櫥裡的那個孩子’。”
車輛跟着車隊走走停停,路燈的光一下又一下照亮諸伏高明的臉,眼睫時不時在他臉上閃動着陰影。
“我還記得我當時的問題,我問他,那為什麼沒有動手。”
大和敢助輕哼一聲,不愧是這個冷靜到近乎冷漠的男人能夠問出來的問題。
身旁的動靜沒有影響到諸伏高明,他沉穩的聲音陳述着過去,似乎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案件。
“外守一聽到我的問題,我能感覺到他的恐懼,殺害我的父母是他第一次實施犯罪,在此之前,他的性格雖有些偏激,但總體而言還算是個老實人。”
“他的狀态已經癫狂到不允許再面見其他人,我本以為這次面見會沒有任何結果,但他在被警方拉走之前發出了一段很詭異的笑聲。”
“詭異?”
“嗯,像是鳥鳴,很尖銳的笑聲,帶着說不出的節奏。”
和下午時,在森林中那個叫做黑川奈的少女所發出的笑聲節奏近乎一樣。
“外守一一邊發出笑聲,一邊陷入極端的恐懼,嘴裡不停呢喃着,聲稱我在長野的老家,也就是案發時我所在的房子裡有不詳的東西,也就是俗話說的鬧鬼。”
大和敢助發出一聲嗤笑,見諸伏高明不再說話,便說,“但我聽說的不是因為警察及時趕到嗎?”
諸伏高明看向身旁的人,在下一秒轉回視線。
“不是警察,而是警笛。”
“警笛?”
“嗯,我到家後警方還沒到,在觀測現場的時候,我發現在窗台下方的草堆裡丢着一個廢棄的警笛。”
“所以你的意思是當時現場還另有其人?是那個人救了你弟弟。”
諸伏高明的瞳孔裡的紅光閃爍兩下,綠點亮起,雪鐵龍的發動機發出嗡嗡的響聲。
“我不知道。”
“也許……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