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原直接無視載縫鋪門口的告示牌推門而入的時候，何曉生正在給餘燕做過年的新衣裳。聞聲他擡眼看到來人後毫不意外地說："我就知道是你。"

"何以見得？"梁知原笑吟吟的，拂去肩上的風雪又關好門。"除了梁老闆，我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沒眼力見地推門而入。""我來拜年，走後門不合适吧。"梁知原毫不見外地搬過張椅子坐到何曉生旁邊，"老何，都過年了你還縫啥呢？平日裡沒看出你這麼熱愛工作啊。"

"給小燕做身新衣裳。"何曉生頭也不擡，在衣服的胸口處繡出隻燕子，又在燕子下邊用與布料同色的絲線細細地繡上"平安"二字。

"你這話做得真細。"梁知原"啧"了一聲，轉而調侃道，"老何啊，等以後小燕出嫁，你是不是還要給她做嫁衣啊？……诶你打我幹嘛。"

"滾遠點。"何曉生笑罵道。其實過年這種種風俗，無非就是讨個好兆頭，希望神佛能庇佑一二。何曉生原先是不信所謂神佛的。他想如果這世上真有神仙，看着世間這麼苦為什麼還袖手旁觀。他也曾天真地許過些願望，小時候願不再讨夫子的打，稍大些願家人安康，懂事了願戰亂平息天下太平。後來才明白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終而不再許什麼願，倒也沒什麼可願的了。

可是當上次餘燕告訴他，她已準備好犧牲的時候，他真的怕了。何曉生破天荒地去廟裡跪了一夜，為餘燕求了長命鎖。

他從沒有如此渴望一個人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