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澤的咨詢室像被多肉植物淹沒的孤島。慕思然蜷在藤椅裡，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靜夜"多肉肥厚的葉片——葉緣的淡紅恰似她昨夜哭過的眼睑。

"試試對它說話。"離澤推了推金絲眼鏡，鏡鍊折射的光斑在牆面遊走，"多肉是絕佳的情感載體。"

當慕思然低聲傾訴對母親的困惑時，葉片突然滲出晶瑩汁液，在陽光照射下形成微型投影——然宜年輕時的笑臉，背景是氣象站的克隆艙。

昨夜實驗室，魏與其曾盯着這盆多肉的CT掃描圖出神："葉脈結構像腦神經圖譜。"

慕思然調整培養燈："離澤說它能儲存記憶。"

"不止，"他突然掐下一小塊葉肉，"看斷面。"

斷面上淡藍的維管束，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頻率明滅。

咨詢結束後，慕思然發現每盆多肉都系着黑帶碎片——魏與其的跆拳道腰帶材質，每條結法都對應不同摩斯密碼。

"汪！"

芝麻叼來最角落那盆"熊童子"，植株根部纏着染血的繃帶。當她撥開顆粒土時，玻璃瓶反射的冷光刺痛眼睛——瓶内磁帶标簽寫着"然宜記憶分割實錄，1999.6.19"。

離澤突然按住她的手："有些真相會傷人。"

夕陽透過玻璃瓶，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投下虹彩。魏與其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白大褂下擺沾滿泥土。他走近時帶起一陣風，多肉葉片上的露珠滾落，恰好在磁帶盒上畫出四葉草輪廓。

"聽嗎？"他蹲下身與她平視，喉結上的汗珠随着呼吸輕顫，"我陪你。"

他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掌紋間還嵌着溫室泥土，帶着生命最初的潮濕氣息。

老式錄音機的嘶嘶噪音中，然宜的聲音像從深海浮起：

"劍鋒，我同意分割記憶…但小然必須忘記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