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香梨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屏幕,桌面上有一個格子表,是他每天除公事外的私人日程記錄,精确到每個半點。
她特别看到晚上的時間是這麼寫的:
22:30 - 23:00 洗漱收拾家務
23:00 - 24:00 閱讀技術論文
00:00 - 00:30 處理遺漏的工作消息(尤香梨看到此處OS:怪不得這貨總是大半夜回我信息!)
00:30 - 1:00 上床,閱讀新聞并進入睡眠狀态
1:00 - 7:00 睡覺
她心中驚呼,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一闆一眼的人啊!
尤香梨的作息是一點規律沒有,有時候下班早,十點就睡;周末出去玩的話,常常兩點才睡。
而且他一天隻睡六個小時?居然精力還這麼旺盛?!
尤香梨又開始腦補,他如果以後有女朋友,是不是連幾點親嘴、幾點那啥都要寫清楚?若到時間還沒搞完,是不是要暫停一下?不然按照他這個表,那不是耽誤下一項行程了?
哈哈哈哈哈哈,想到這,她忍不住一個人嗤笑起來。
“你在幹什麼?”項知非打完電話回來,正看見尤香梨的眼珠子扒在他屏幕上,笑得像一個精神狀态瀕臨入院的二傻子。
她吓了一跳,趕緊後撤了一步,跑到辦公桌前,“那個……要注意信息安全,我正想幫你鎖屏呢。”
“我看你是在偷窺。”
“沒有沒有,我哪敢……”
項知非不再跟她廢話,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問她道:“說采訪的事。”
“我看您的行程是下周四下午有空,就幫您安排到下周四下午2點-4點可以嗎?”
“可以。”
接着,她拿出采訪提綱遞到他面前,“這是專訪的提綱。”又把另一張紙遞到他面前,“這是公關部門羅列的采訪注意事項,請您查閱。”最後又給他遞了一沓資料,“這是粵悅曆來高管的采訪,您可以參考。”
“電子版也發到您郵箱了。”
如果項知非是公司創始人,又握有壓倒性股權,他想怎麼發言都可以。
但他現在說白了,雖然身居高位,但也隻是高級别的打工人,他要受到董事會掣肘,一言一行不能随自己的意願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尤香梨也想不通,他為什麼賣掉自己的公司回國給别人打工。難道在自己的公司當有絕對話語權的老闆不香嗎?還是他對于自己創辦的公司沒有發展信心,想趕緊賣了撈一把快錢?
項知非快速掃了一眼提綱,說道:“提綱OK,但是采訪中不能拍照,不能錄視頻。”
尤香梨:“是,我跟記者強調一下。”
可……這麼好看的臉如果上新聞,那粵悅的關注度不知道能提高多少呢。他隻要閉上嘴,就像是電影裡的……
她一時找不出一個角色來對應。他有商業戰場上高管的翩翩風度,卻又帶有濃厚的技術學究的端莊;他雖然不到三十歲,卻又有遠超這個年齡的沉穩。
尤香梨懷疑,他這麼神神秘秘的可能是得罪什麼人了。又改名字又不能露臉的,估計是怕被追殺。
自己在這種随時可能被人追殺的老闆面前,還是乖乖小心為好。
彙報完全部工作,尤香梨轉身要溜。但是眼看過了飯點,她的良心又促使她發問了:“今天需要帶飯嗎?”
項知非低頭看資料:“好。”他從不主動說要帶飯,就等着尤香梨問他,然後他一秒都不帶猶豫的就說好。
“還是食堂?”
“嗯。”
“馬上給您拿上來。”尤香梨心想,讓我帶飯不怕我給你下毒了是吧?
項知非好像能聽到她内心小劇場似的,擡眼說道:“我頸椎不好,久坐也會腰酸,所以剛才在會議室,想自己倒水順便做一下拉伸。”
尤香梨意外他會跟自己解釋,忙說道:“哦這樣啊……您稍等一下。”
她沖去自己工位,把她用了沒多久的頸部按摩枕拿到項知非辦公室,輕輕放在他桌子上。
“您不嫌棄可以先用着,我覺得按摩的電流效果還不錯。”
尤香梨這麼做純粹就是作為下屬想讨好他,順便為誤會他緩解一下心裡的愧疚。
項知非低頭看着手中的資料,勾了勾唇:“謝謝。”
“不客氣。”
尤香梨走後,項知非正好覺得後頸酸脹,感覺被什麼東西拉扯着疼。
他腰部靠在那把上萬元的頂級人體工學椅上,拿起按摩枕放到頸部,電流帶來的一陣陣酥麻感襲來。
他閉着眼睛,隐隐聞到了後脖頸處傳來的淡淡香氣。
這是尤香梨進出辦公室時才有的味道。
牡丹與朗姆酒纏綿的香味,在空氣中旖旎徘徊,他突然感覺心中有些蕩漾。
過了一會兒,尤香梨敲門進來,“項總,飯給您帶來了。”
他立即收回神。
她看他正用着按摩枕,順嘴問了一句:“這個東西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