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香梨敲門後進入項知非的辦公室。

項知非正在辦公桌上用電腦，見她進來，便走到沙發旁邊，示意她坐下。

“好久沒來我辦公室了吧？”他溫聲笑言，沖了兩杯金駿眉，遞給她一杯。

自從尤香梨成為項目總監後，與他見面的場合都是在會議室，很少像之前做助理的時候那樣單獨來他辦公室了。

尤香梨點了點頭，又透過玻璃向工位處望了望，看到張盈把東西都搬空了。

“她要換組，還是……”

項知非品了一口茶：“主動辭職。”

尤香梨意外：“主動辭職？為什麼？”

項知非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擡起眼看着尤香梨，補充道：“我讓人查了那些照片，除了你的頭以外，其餘都是真的。”

他看着她有些狐疑的表情，繼續道：“我看了原照片，那個女孩我不認識，也不是公司的人。是有人拿到照片後，使用換臉技術把你的頭搞上去，然後發給成蓉，鼓動她來公司鬧。”

尤香梨皺了皺眉，疑道：“那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照片上的女孩幹的，想把事情鬧大逼廖總離婚，幹嘛偏偏選我？所以始作俑者肯定是跟我有仇，想利用成蓉讓我難堪……”

她突然一股火湧上心頭，“難道是……張盈？！是她幹的？她偷拍廖總，然後嫁禍給我？”

項知非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今天她一早來就提交了離職流程，很難讓人不懷疑她與此事有關。但究竟是不是她給照片做的手腳，我沒有證據。而且匿名郵件的IP不在境内，也很難查。不過有一點，我從廖成綱的律師那裡了解到，過去的一年裡，都是廖成綱想離婚，而成蓉不同意，所以兩人才進行了分居。”

尤香梨猜測道：“張盈一直都是廖總的人。會不會她跟廖總鬧掰了，想借機報複他，正好又可以嫁禍給我，一箭雙雕？不過她為什麼主動辭職？這樣一來她也丢了工作，簡直是損人不利己啊！”

“我讓獵頭查了她的去向，屹川是她的下一個東家。而且屹川的offer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給她發了，說明整件事情早有預謀。”

項知非接着說：“廖成綱做事向來很小心，以他的段位，不太可能給人留下把柄，更不可能被張盈算計。或者，還有一種可能。他自導自演，故意讓張盈把照片放出來，一方面給你潑髒水，另一方面逼成蓉離婚。”

“你是說，廖成綱為了甩掉老婆，故意把自己的醜聞公之于衆？”尤香梨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難以置信地說：“我去，這也太……”

“不可思議？”

“對，人心也太黑暗了吧。”

尤香梨仔細想了想，這個推測雖然夠離譜，但未必不是真相。

現代私企不會管員工的私生活，特别是這種空穴來風的造假照片，隻要員工夠厚臉皮不辭職，企業是不會主動因私生活辭退員工的。

況且廖成綱還是公司高層，可替代性比較低，如果辭退他，公司一時也難以找到能力匹配的人選。

所以他這樣做，既不會對自己的職位造成影響，又可以達到跟太太離婚的目的。唯一損失的就隻有名聲，而在這種人心裡，實在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名聲又值幾個錢呢？

“但是，廖成綱這麼要面子的人，他是怎麼肯低下頭來發這封道歉信的？你昨晚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項知非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他這個人真是算計到家了。昨晚死不松口，隻肯讓成蓉出面道歉，表示他完全不知情，想完美隐身。”

“那你怎麼說服他的？”尤香梨也眨了眨大眼睛問他。

項知非長看了她幾秒，才道：“是華董和孫董出面讓他道歉的。我跟那群老頭說，如果他不道歉，我立刻辭職。”

尤香梨的視線從他的身上，慢慢移到了茶杯上。她頓了頓，嗫嚅道：“你……太冒險了，值得嗎？”

項知非的眼神很堅定，唇線漸漸拉直，很有溫度地說：“你别有壓力。換做是公司裡的其他女同事，我作為領導，也一定會為她讨回公道的。”

尤香梨點點頭，心中卻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現在明明是在辦公室裡，明明是如此平靜的場景，她的心卻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望着他琥珀般的眼眸，望着他端坐的胸膛，突然好想站起來抱抱他，好想在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就像上次在迪士尼……

咚咚。秘書敲門進來了。

“項總，與杭州電商公司D&T的會面給您安排到下周五，飛機時間是下周四上午10點。”

“D&T，你跟他們有合作？”尤香梨想起昨天老葛提到現在客服訓練數據不夠的事，也許可以找外部合作。

“D&T是上半年用戶量增長最快的電商平台，主要做出海業務。這次我過去跟他們談智能辦公平台合作的事情，也是粵悅産品一次很好的出海機會。”項知非解釋道。

尤香梨：“既然兩家公司準備合作，是否能跟他們談一談，用他們的客服對話數據進行脫敏，給到我們做大模型訓練？等AI客服産品出來後，粵悅可以先給他們内測。”

項知非點點頭：“是個好想法，下周你跟我一起去。”

尤香梨：“沒問題。”

秘書：“好，我幫尤總監一起安排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