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醉?他怎麼知道!
她極力掩飾被他看穿的心虛,背對着他縮了縮腦袋:“不要總是連名帶姓叫我嘛!就不能叫我小名?”
“不能。”他胳膊一用力,就将她翻轉過來,“裝得挺像啊……”
“嗚……沒裝……确實醉了,隻是醉的沒有那麼厲害而已……”
他凜聲道:“身子已經給你了。說,對我還有什麼招數?”
“沒了,全用幹淨了……”她不看他,隻将腦袋使勁兒往他的胸膛裡骨碌。
“别擠了,再擠我要掉下去了。”他嘴上說着不要她擠,實際卻摟得她更緊了。
二人就這樣你侬我侬地抱了一會兒,閑聊中尤香梨忽然想到了什麼,便說:“對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你之前叫項禹,後來為什麼改名呢?還有,你之前采訪的時候拒絕拍照,是為了躲你繼父?”
他之前一直未曾對她提起家裡的事,是因為他不想讓她看見他脆弱無助的一面。但是今天她開口問了,他也不再遮掩。
他默了默,坦言道:“我曾經有一個非常幸福的童年,父母做生意,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稱得上是小康之家。但是在我小學畢業後,不知他們生意出了什麼問題,我們一家從市區裡的大房子搬回了縣城的老房子。那時母親安慰我說,人生起起落落很平常,讓我專心讀書不必擔心。但是沒想到,父親在我上初中時突發心髒病,再也沒有醒來。”
說到這裡,他已經有些哽咽。他頓了頓,又接着說下去:“後來,母親改嫁給當地另一個商人,也就是那天你見到的衛鋼。一開始,他待我們确實不錯,對我也很大方,我上高中和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出的。”
“我在花城上大學的那四年,每個學期我都用獎學金和兼職的錢給他們買禮物,那時我還想着畢業後把他們接來花城,雖然衛鋼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他這麼多年照顧我母親,我也理應回報他。”
“直到大四那年,有一次放假我買了禮物悄悄回家,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沒想到……沒想到居然看見他暴打我母親的一幕……”
尤香梨被他說的劇情吓到了,震驚道:“這麼說,這些年衛鋼一直在家暴你母親?”
他沉了沉聲音,接着道:“是從我去花城上大學開始的。母親告訴我,衛鋼一直都想讓她再給他生個孩子,但其實母親生完我之後就很難再懷孕,再加上她年紀已經大了……整整四年,她為我忍了整整四年。”
“在衛鋼眼裡,他幫她白養了五六年的兒子,他想要個自己的孩子是理所應當,當訴求無法滿足的時候,他感到被欺騙被白白占了便宜;而母親之所以忍受他的折磨,也是因為心裡對他愧疚……”
“阿姨當時有考慮過報警,或者離婚嗎?”尤香梨問他。
他無奈地搖搖頭:“那個年代的人頭腦裡根本沒有家暴這個概念,而且當時在我們那個小地方,警察也很難管這種事情……”
“母親說,那些年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最開始是突然暴怒然後摔家裡的東西,後來就
直接動手打她耳光……”
“剛開始,他下手不算太重,每次打完之後還下跪道歉,給母親做一桌子好菜,而母親為了償還他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也就忍下了……但是她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沒有愧疚之心,每次母親隻要提到離婚,或者離家出走,都會被他抓回來然後打得更狠……”
尤香梨的臉上漸漸多了許多熱淚,輕聲問他:“所以你才改了名字,然後帶着母親一起出國,對不對?”
項知非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繼續道:“後來,她帶上了這些年偷偷攢的積蓄來花城找我,讓我改名出國。我說要帶她一起走,但她堅決不肯,說我一個人在國外都可能生活困難,帶着她更是拖累。她說她也會隐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讓我不要再惦記她。”
尤香梨:“所以你回國是為了找你的母親?那現在有她的消息了嗎?”
項知非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從我回國後,衛鋼來找我要過幾次錢,不過每次都不多,我承認,這是我欠他的,我應該給他。但是我發現他要完錢之後都會跟蹤我一段時間,隻有紀柏嶽找人吓唬他之後他才會走。所以我想,母親不與我聯系、不想見我,就是怕衛鋼再找到她。”
尤香梨枕在他的胳膊上,輕聲安慰道:“你們母子連心,隻要你一直找下去,肯定能找到她的。隻是……衛鋼那個家夥,确實難搞。如果被他發現,他又來糾纏你母親可怎麼辦……我感覺他執念太深,都已經變态了。”
項知非的聲音很堅定:“我并不怕他,不管是用故意傷人罪把他送進監獄也好,還是想别的方法也罷……隻要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任何人。”
尤香梨又往他身邊靠緊了些:“你現在強大了,你已經有能力保護你所愛之人,我也發動朋友幫你留意一下喻阿姨的線索……”
她的發絲在他的肩窩裡輕輕摩挲着,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問她:“尤香梨,你覺得什麼是愛?”
尤香梨:“嗯?你說親情之愛,還是男女之愛、友情之愛、社會大愛……”
項知非:“先說我們倆,男女之愛。”
她緊緊貼着他的胸膛,手上還不老實,嘴裡喃喃:“男女之愛,那還不簡單,就是臉紅心跳,是什麼都不管不顧,是耳鬓厮磨粘在一起……是想把你掰開捏碎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