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秦峰都沒有按時上班,他手頭跟進的項目也完全沒有進展,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裡都聯系不上他。
項知非之所以找人查秦峰,是因為他發現,秦峰正是華南地區的銷售,而洩露信息的公司,都是他負責對接的。
根據線人的情報,秦峰輸錢後并沒有欠賭債,所有籌碼他都是自己刷卡兌換的。
但是他前不久為了孩子上學才換了學區房,他的太太是普通文員,按照他們家的工資收入水平,怎麼可能拿的出三百萬現金去賭?
這裡面一定有鬼。
難道他收了誰的錢,自導自演了這一場數據洩露的鬧劇,故意破壞粵悅的企業形象?
是誰給了他錢?給他錢的人又有什麼目的?
項知非讓秘書把秦峰失聯、疑似欠賭債的消息放出去,讓公司裡越多人知道越好。
一時間,關于秦峰神秘失蹤的事情開始流傳出各種版本。
有的說他欠了一千萬賭債,被砍了手指沒臉見人;有的說他得罪了澳門□□正在四處躲追殺;有的說就是他洩露了公司數據已經跑路了;還有的說他已經被賣去泰國挖腎髒了……
這些消息不僅在公司内部瘋傳,連整個科技園的蒼蠅都知道了。
秦峰的太太來公司鬧過幾次,但是一個壯年男人丢了關公司什麼事?公司不僅沒有搭理她,還說要告秦峰無故曠工。
在這期間,尤香梨也沒有閑着,她撰寫了長文,除了悼念老葛、論述他的超負荷工作以外,還寫下了廖與老葛見面的事情,點名廖成綱站出來解釋。
尤香梨将長文制作成pdf,阿飚給公司員工發布了匿名郵件。
這段時間,花城區的粵悅大廈可謂熱鬧極了,大家每天吃的瓜比幹的活還多。
秦峰莫名其妙失蹤、廖成綱被郵件控訴,之前一些隐藏的聲音,逐漸開始被大家聽到——幾乎每一天都有小作文發到員工郵箱或者公司高層的信箱。
其中有大事,也有小事。
大事比如——舉報秦峰作為銷售轉賣公司幾十萬優惠券、舉報秦峰職務侵占貪污供應商貨款……
小事比如——舉報秦峰上班時間去唱KTV、舉報秦峰違規報銷出租車票……
有些舉報有證據,有些則是空口白話,一時也分不清真假。
更有甚者,将廖成綱也牽涉進來,舉報他跟外部公司勾連串标,收取上百萬好處費……
流言愈演愈烈,公司不得不成立調查專組,對所有事情進行一一回應。
雖然暫時還沒有證據表明秦峰洩露公司數據,但是他之前倒賣優惠券、貪污供應商貨款等事情已經有石錘。
終于,他失聯後不到兩周,被警察捉拿歸案。
星期六晚上,尤香梨、棠十月、阿飚、大雁聚在一起吃火鍋。
“沒想到公司這次辦事的效率還挺高,過年前料理了秦峰那家夥,也算給大夥一個交代。”阿飚感慨道,“牆倒衆人推,之前他在公司橫着走,現在,監獄裡爬着走吧!”
大雁将麻辣鍋裡的脆毛肚撈出來,一口咽下去:“真是一查一個準兒!用職務侵占的罪名把他送進去,沒想到他把數據洩露的事情也吐出來了,連上班時間去打麻将都認了!”
“不是去唱KTV嗎?又變成打麻将了?”
“呵呵,估計他曠工次數太多,自己都記不清了!”
棠十月喝了一口解辣的椰子水,搖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要是拿了那五百萬直接跑路,而不是去賭博,是不是就抓不到他了?”
大雁撇了撇嘴:“你别說還真有可能。不過他這種人啊,不知收斂,早晚出事。我聽他手下的人說,他們一起出差的時候,他就經常在線上開堵,搞不好已經上瘾了。所以說,黃賭毒堅決不能碰,一碰人就毀了!”
大雁看尤香梨一直在低頭涮牛肉,默不作聲的,于是問她:“香梨,你怎麼了?秦峰被抓了,應該開心才是啊!”
尤香梨把涮好的牛肉分給大家,點出了自己的不甘:“我是挺開心的,不過,還有人是漏網之魚。”
“你說,廖成綱?”大雁問道。
尤香梨點頭道:“嗯,廖成綱身上肯定有事,我之前做鹭島集團項目的時候就發現了端倪,但是我沒有證據。這次秦峰被抓,也有人舉報廖,但是他最後一點事兒沒有,不知道是誰保下了他,還是他做事滴水不漏沒有留下實質證據。”
大雁一邊撈番茄鍋裡的蝦滑,一邊說:“在老葛的事情上,廖總自始至終都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句話。不過有一點算是好事,自從老葛出事後,他帶着人滾回北京了,以後不會再來沾染花城區的事。”
尤香梨思考了一陣,又說道:“除了廖以外,還有一個疑點。”
棠十月立刻舉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香梨姐是想說,秦峰到底拿了誰的錢,是不是?秦峰隻說有人出錢讓他在論壇上發帖洩露數據,當時是用比特币交易的,所以查不出來上線。”
尤香梨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托着腮,喃喃道:“讓他洩露數據的人有什麼目的?想抹黑粵悅?拖慢粵悅的産品上線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