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在智昇出價後，其他公司用更高的薪酬把人挖走了，但是接連幾次都出現這種情況并不常見。所以我認為，有公司故意針對智昇。”

尤香梨聽了HR的想法後，問她：“專家工程師總共兩個名額，這種臨時放鴿子的情況發生過多少次？”

HR看了一眼面試記錄，答道：“專家工程師被放過六次鴿子，合夥人助理三次。”

尤香梨用手指輕點了幾下桌子，抿了抿嘴：“不可能這麼巧。你找獵頭查一下這些人最後去了什麼公司，是不是同一家。”

HR應道：“好的尤總，我這就去辦。”

HR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給了尤香梨答案。總共九個人，其中七個人都去了屹川，剩下兩人暫時還沒查到。

不僅如此，最近智昇離職了幾個資深的算法工程師，下家也都是屹川。

屹川也在研發AI辦公套件，是智昇在這個領域強有力的對手，這是業内皆知的事情。不惜花重金與智昇搶人，看來最近他們也在發力了。

尤香梨拿起手機，給孟敬淵打電話：“喂，孟總，我是智昇的尤香梨，有空出來聊聊嗎？”

——

中午，尤香梨把孟敬淵約到科技園的一家咖啡店，尤香梨給他要了一杯冰美式，自己則喝蘇打水。

自從離開粵悅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喝咖啡了。

孟敬淵遲到了一個小時，他來的時候都快到下午的上班時間。

“不好意思啊尤總，最近公司太忙了，我才開完會，連午飯都沒吃。”孟敬淵嘴上說着抱歉，語氣卻一點歉意都沒有，好像他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見面已經是恩賜。

尤香梨輕笑了一下，示意服務生點單，“這家店的牛排不錯，給孟總來一盤？”

孟敬淵似乎就在等着尤香梨說這句話，眉毛輕輕向上挑着暗示道：“牛排要配紅葡萄酒才好吃，尤總有沒有興趣來一杯？”

“好啊，孟總想喝什麼随便點。”尤香梨把酒單給孟敬淵遞過去。

孟敬淵沒有看酒單，而是直接對服務生說了一隻酒的名字。服務生走後，孟敬淵開口道：“這家店我常來，你眼光很好。怎麼，你不點吃的，就喝蘇打水？”

尤香梨禮貌地笑笑：“孟總過獎，我中午已經吃過了。”

孟敬淵理了理西裝領帶，饒有意味地看着尤香梨，緩緩道：“這個世界就是神奇。前兩年請你吃飯你都不出來，怎麼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尤香梨尴尬地撇了撇嘴，想起前兩年在花城大學發生的事，賠笑道：“孟總，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把您約出來是想問您，花城這麼多人才，怎麼貴司就偏偏撿着智昇看中的人搶呢？”

“做這一行的大家都清楚，優秀的資深算法工程師是稀缺的寶貝，HR費多大勁才能談到一個合适的？您這樣挖人牆角，總歸不太好吧？”

孟敬淵輕蔑地笑了笑：“你也說了，資深算法工程師是寶貝，既然是寶貝，屹川當然不會吝啬出高價。我可沒把刀架在那些人頭上讓他們簽啊，一切都是自願的。”

“我當然知道是自願的，我也知道員工選擇薪酬更高的公司是理所當然的。”尤香梨把身子靠近了些，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問他：“但是孟總，請問您真的一次需要這麼多人嗎？還是為了拖慢智昇，吞不下這麼多人也要吞？”

孟敬淵停了停手上的刀叉，喝了一杯紅葡萄酒，冷笑道：“怎麼，尤總這麼看不起我司？屹川可不是小作坊，幾十個資深算法工程師還是養得起的。”

“是嗎？”尤香梨反問道，“企業一邊裁掉資深工程師，一邊招資深工程師的操作可不常見。貴司上周剛剛端掉一整個部門，其中不乏數位業績突出的資深算法，轉眼間又招另一波。這種操作，我怎麼看不明白呀。”

孟敬淵專心用叉子吃肉，沒有擡眼看她：“我司内部的事情，沒必要和你交代。”

“屹川内部的人事情況，當然不用和我交代。”尤香梨胸有成竹地揚唇一笑，接着道：“但如果要是被貴司招進去的那些工程師知道，就算屹川許諾給他們高薪，但是三個月之内就會被裁掉，他們會怎麼樣呢？”

尤香梨不給孟敬淵插話的機會，持續輸出道：“孟總别誤會，我可不是代表智昇說這些話的。您也知道，科技園的流言一向很多，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打工人都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屹川真正想招人的那一天，恐怕優秀的人才都會另謀高就了。”

孟敬淵用力撕咬着口中血紅的牛肉，大聲咀嚼着，然後滾動着喉結把它們送進胃裡。

他吃的很慢，每一塊肉都要在嘴裡咀嚼很久，他好像很享受咀嚼的過程。

尤香梨見他不響，喝完了眼前的蘇打水，對他說：“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老土，但我還是要說——公平競争，搞小動作的人一定會自食惡果。”

說完，她起身拎起小包，大跨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