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香梨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她突然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顫聲道:“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項知非拍了拍她的後背,“嗯,一定。”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十幾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被送到了項知非的家裡。
幼兒園老師滿身是泥,連聲對尤香梨道謝:“這些小朋友的家都在不同地方,父母來接也很危險,現在你家這裡是最安全的,我替他們的爸爸媽媽先謝謝你!”
“不客氣,特殊情況,我們能幫就幫。”尤香梨看到老師的頭發還在滴水,連忙說,“老師,你先去二樓洗澡,别感冒了,這裡有我看着小朋友。”
小朋友們好像知道外面在發生很可怕的事情,一個個都非常安靜。幸好項知非家的沙發夠大,尤香梨讓小朋友們排排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看動畫看累了,老師和尤香梨就陪孩子們玩蘿蔔蹲和木頭人,盡量在白天消耗掉他們的精力,這樣的話晚上不會哭鬧着要找媽媽。
家裡隻剩了一些面包、雞蛋、香腸等基礎食物,二人做了三明治給小朋友們吃,正好分完。大人一頓不吃不要緊,就怕孩子們吃不飽哭鬧。
到了晚上,沙發上可以排排睡五六個小朋友,每個卧室的床上也能睡四五個小朋友。前半夜尤香梨值班,負責巡視每個房間,擔心孩子起夜或者半夜鬧覺;後半夜換老師值班。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兩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雨終于小了,但是還沒完全停。
洪水漸漸褪去,家長們陸續上門把孩子接走。
送走孩子們後,尤香梨癱倒在沙發上,她給項知非打電話,但是接連打了好幾個,都無人接通。
她又困又累,卻怎麼都睡不着覺。
他走的時候,她根本沒來得及問他在哪做志願者,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時會回來。
到了傍晚,她看到新聞裡說道路已經逐漸恢複暢通,救援工作也陸續結束。但是項知非還沒有一點消息。
她隻能在别墅裡面打圈子,心中又焦又急,根本無心做任何事。
她不敢去想最壞的後果,因為她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原來她是那麼脆弱。
她曾經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失去他也無所謂。她錯了,那是因為他從不曾離開,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在那裡。
但是現在,她徹底慌了。昨天照顧小朋友可以分走她的精力,讓她不要去擔心他。但現在空蕩蕩的别墅裡隻有她一個人,她的心彷佛也被掏得一幹二淨。
夜色漸沉,她不知道還要苦等多久。
她打開電視放連續劇,雙手抱膝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隻看見演員的嘴巴一張一合,腦子裡卻一點都沒有看進去。
她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耷拉着,但是她不敢睡。
半夜不知道幾點,終于,她聽到了門鎖啪嗒打開的聲音,一束光透了進來。
項知非全身滴着水,站在門口。他的臉上濕透了,都是泥痕。
尤香梨顧不得他身上的污漬,立即從沙發上跳下來,光腳沖上前去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怎麼才回來?電話也不接……”
“抱歉……手機不知道掉哪了。”項知非将她的胳膊放下來,柔聲道:“我身上髒,别碰。”
“我去給你拿毛巾。”
“不用了,我直接去洗澡。”
“我幫你。”尤香梨跟在他身後上樓。
“什麼?”項知非轉頭問她。不知道他是沒聽清還是故意的。
“累了一天,我知道你一定餓了。我準備了甜品給你。”
“我洗完再吃吧。”他正要關門,尤香梨立即從縫隙中鑽了進來。
她手裡拿着毛巾,壞笑了一下:“邊洗邊吃——冰糖炖香梨。”
他一勾唇,一把将她拖住按在牆上,沉聲道:“知道我累了一天,還不給我留活路是吧?”
她嘻嘻兩聲,反手打開了浴室的頂噴。溫柔的水柱立時籠罩住二人的全身,彷佛創造了一個朦胧的結界。
蒸汽騰起,暖洋洋的濕氣氤氲到整間浴室。浪漫的旋律在空中震蕩回響,他的胸膛緊緊貼着她的後背,呼吸時的熱氣在肌膚間傳遞。
他啞着聲音道:“尤香梨。”
“嗯?”
“壞女人,你要累死我。”
“嘻嘻,隻有我能累死你。”
這一刻,牡丹花與朗姆酒,纏綿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