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明日就是十五了,我們是上午回府還是下午回府?”
她想了想,“我們早上回府。”
二人清點完藥材就回房睡覺了。
楚玥回房後才意識當時情急之下翻了窗戶出來,自己的刀還落在那邊,上一世自己都是練的長劍,這一世不能再用長劍,自己隻能在背地裡悄悄練習短刀,長劍和短刀練起來手感完全不一樣,身法也有不小差别,自己下了不少功夫。
今夜沒殺成,隻能以後再等機會了,明日路過鐵匠鋪子的時候再重打一個就好。
夏悄悄,夜迢迢,二人各懷心事。
次日天未明,楚玥就起來梳洗,雖說入夏,風還帶着涼氣,她今日加了件素青鑲銀線小袖披風。
路上,楚玥路過早點鋪子,買了兩個糖糕給二人當早飯,走到半路想起來了什麼又去糖鋪買了一小包的饴糖。
到了楚府門口,正在掃大門的小武瞧見小姐回來了,頓時精神煥發,拿着掃把就跑過去迎接,“小姐,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
小武是楚玥從街上帶回來的,當時小武在街上被打的渾身都是傷,她讓竹青上前去問才得知原是小武家裡欠了債,隻剩下小武一人,楚玥替他還了債,還給了銀兩讓他自己去治病,結果小武說什麼都不肯接,楚玥就将他帶回府裡了,楚家本就常行接濟之事,多一個小武在府裡也不算什麼。
楚玥将手中的饴糖遞給小武,問道:“近日家裡可還好?”
小武接過饴糖,更是高興,連忙點頭,“都好着呢,大家都可想小姐了。”
竹青拍拍小武肩膀,“想我沒有。”
小武拿了個饴糖就往嘴巴裡塞,黏黏糊糊地說着:“也想竹青姐姐。”
楚江舟和楊蘭秋這時正在用早膳,聽下人說楚玥回來了,兩人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穿過回廊向大門走去。
楚玥這時也剛好進府,一家人在回廊上碰見。
楊蘭秋見到女兒,眼中滿是心疼,一隻手撫上楚玥的臉,“玥兒近日又瘦了。”
楚玥回握住母親的手,笑着說道:“我哪次回來阿娘沒說我瘦了。”
站在一旁的楚江舟也開口說着:“玥兒,你母親說的沒錯,你這孩子又不肯我們去看你。”
“阿爹,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楚玥朝楚江舟懷裡蹭了蹭。
“玥兒吃過早飯了嗎?”楊蘭秋問道。
楚玥如實點頭,“吃過了。我想先回房收拾點夏衣。”
楚江舟兩人早飯也剛吃到一半,楚玥送父母到内堂後就回房了。
自己雖不住在這,但母親每日也會囑咐人打掃,屋裡幹淨利落。
楚玥從衣櫃裡拿了幾件夏裝,又從妝奁裡拿了幾個玉钗。
交給竹青收拾之後,又去内堂了。
楚江舟已經出門了,内堂隻剩下楊蘭秋一人。
楚玥挽着母親在院落裡散步,楊蘭秋提起了昨日城門勝景,“聽聞昨日城門處十分熱鬧。”
楚玥回道:“女兒昨日也去大街上瞧了,确實熱鬧。”
“那你可有見到鎮北王兒子。”
楚玥想到那張臉就心生厭惡,但未表現出來,“見到了。”
楊蘭秋意味不明地問:“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楚玥聽明白母親的意思,剛想開口,就被母親打斷。
楊蘭秋接着說:“楚家和王府離得近,你開藥鋪這一年裡,閑來無事之時,我和鎮北王妃私下也有不少交談,你如今也是時候考慮找個好人家了,母親覺得王妃待人柔和,是個好婆家。”
她直說:“母親,女兒不喜歡他。”
楊蘭秋疑惑問道:“為何?”
“女兒覺得他狀貌不揚,難以入目。”
此刻謝銜星正騎着玄馬,從朱雀門緩緩而入。
他今日隻穿了件绛紫色交領袍衫,腰間佩水蒼玉,墨發用銀冠高束,額前碎發被晨風微微吹起,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心下暗想,自己走了兩年,忘記長安六月的早晨還是很冷的。
左手掌心被他用紗布裹住,傷口還在沁血,血珠漸漸印出一條線。
謝銜星行至承天門就放慢速度,驅馬緩緩踏入皇城,穿過太極廣場到太極殿前,他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一旁的侍從,随後撫平衣角,穩步踏上殿階。
太極殿内袅袅香煙,悠悠萦繞,燭台高懸在殿頂。皇帝正坐于大殿之上,兩側的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個個神色恭敬。
他腳步沉穩邁進殿中,在大殿中央站定,撩起衣袍,單膝跪地,“陛下。”
謝欽眼中滿是贊賞之色,擡手輕輕一擺,“起身吧,此番你立下大功,朕定有重重佳賞。”
謝銜星起身,微微颔首,“謝陛下。”
随後,謝欽高聲宣布:“朕封你為定坤上将軍,接掌百騎司。”
百騎司,乃是朝廷直屬暗衛機構,其名有“百裡挑一,騎者如龍”之意。
退朝後,他本就不喜歡皇宮,也不喜歡跟那些百官交談,直接去了百騎司。
等到了百騎司他才發現蕭長庭就在那兒。
走到蕭長庭身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蕭長庭被吓了一條,下意識轉身就看見他,調侃道:“怎麼,謝司主這麼喜歡捉弄人。”
謝銜星問道:“怎麼回事?”
蕭長庭裝傻,“什麼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蕭長庭收起笑臉,“這百騎司本就是你爹的東西,這次你剛好立了戰功,皇帝将百騎司給你也是物歸原主。”
他頓了頓,“我呢,也是昨天知道的,皇帝命我為百騎司的副司主,你現在應該叫我蕭副。”
謝銜星從懷裡拿出了昨夜楚玥留下的短刀,血迹已經被他處理幹淨,扔給蕭長庭,問道:“你可認識這短刀?”
蕭長庭接過短刀,仔細看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
這短刀,實在普通。
隻是不難看出主人有細心養護,刀身通體瑩潤,并無瑕疵,刀刃鋒銳。
蕭長庭搖頭,“沒有,這短刀你是從何而來?”
謝銜星将昨夜的事情如實告訴蕭長庭,他聽得掉了下巴,最後驚訝開問:“你說有人要刺殺你,還是一個女子?”
謝銜星點頭不語。
蕭長庭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他左手的傷,“你沒打過?”
謝銜星雖然沒赢,但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刺耳朵,反駁道:“什麼叫沒打過,我不是還活着嗎,況且要不是最後母親來了,她也逃不掉。”
蕭長庭深思熟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小子不會是惹了什麼情債,逼得人家習得一身功夫來殺你吧。”
謝銜星嘴角一扯,無奈道:“我真想把你腦子打開裡面有什麼。”
蕭長庭也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太不切實際了。
謝銜星又補充說:“這女子身法與我很像。”
“很像?”
“簡直一模一樣。”
謝銜星的武功與劍法是小時候父親傳授給他的,父親常駐北疆之後,謝銜星就一人在府裡練劍,所以現在謝銜星的劍法三分是父親所傳,七分是靠自己領悟,自己也從未教過别人。
蕭長庭也覺得這件事蹊跷得很,“這短刀先放在我這,我命人去查查。”
他剛開始點點頭,後來又從蕭長庭手中把短刀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