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睡中醒過來時,泷澤雪繪隻覺得自己的頭一定是被人來了一悶棍,疼得快炸了。
從床上坐起來,手腕一度酸得撐不住身體,她還沒有從宿醉的餘韻中掙脫出來,隻是意識清醒了而已。
不知道怎樣操作着身體完成一系列的洗漱動作,等換好衣服從樓梯上探出頭來時,她的腦袋還是像一團漿糊的。
坐在沙發上逗狗的朝日奈光第一個發現了樓上鬼鬼祟祟的女性,他非常惬意的換了個坐姿,陰陽怪氣的打了聲招呼,“喲,終于起來了。”
泷澤雪繪眼神飄忽,點點頭。
“快,酒桶,跟你的酒鬼媽咪打聲招呼。”
“汪——”泰迪中氣十足的叫喚了一聲。
泷澤雪繪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她知道自己一定喝了不少,否則哪有睡了一覺起來走路還同手同腳的道理?
等挪到餐桌前,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甚至因為剛宿醉過,連她面前的菜品都是特别制作的清淡口味。
拉開椅子坐下,泷澤雪繪單臂撐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盯着擺了滿桌的碟子碗筷迷迷糊糊地問:“怎麼突然早上也做這麼多菜了?”
“早上?”正在打掃料理台的朝日奈右京動作立刻一停,回眸,眼神裡充滿無奈和詫異:“現在已經到午餐時間了,雪繪。”
聽到這句話,女性當即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手一滑,下巴差點磕在桌子上。
“午餐!!怎麼都已經這個點了?!”
她猛地站起來,強忍着頭痛就要跑到茶幾上去摸車鑰匙。“完了完了,要是被記無故曠工我會被罵死的!”
“放心——”趕在她左腳拌右腳摔倒之前,朝日奈光非常及時的把泷澤雪繪揪了回來,重新按在了椅子上,“棗已經給你請好假了,你今天就好好在家裡歇着。”
“可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
“醒是醒了,那你完全不難受了麼?在公司摔倒可比在家裡摔倒丢人多了。”
“……”
确實,難受。
很難受。
要是事先知道宿醉是這種感覺,那她肯定不喝了。
女性悶頭進行了一會兒思想鬥争,終于不情不願的比出一個ok。
半晌後,她又忍不住問,“昨天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爸他們走了嗎?”
朝日奈右京攪拌着濃湯的手立刻一頓,問道,“你不記得了?”
難不成她都已經想不起之後的事情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泷澤雪繪漂亮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捂着頭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我隻記得有好多人來找我喝酒,問我我爸和美和阿姨是怎麼認識的,誰追的誰,然後我就不記得……”
完蛋,真斷片了。
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發酒瘋的可能,可她的酒品應該還不錯才對,“我是說了什麼話,還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嗎?”
她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心裡一直打着鼓,可就是因為未知、因為不知道醉後自己還有沒有基本的自控力,才更心驚膽戰。
泷澤雪繪眸光閃動又懊惱的模樣明顯沒有安全感。
朝日奈右京不由兀自笑了一下,将鍋裡一直熬煮的東西乘了出來。
“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我把你接走之後你很快就睡着了。”他沉聲說着,走到對面來,推過一杯淺黃色的不明液體,“喝點醒酒茶吧,會舒服一點。”
雖然有靠譜的朝日奈右京這樣說,泷澤雪繪還是忍不住偷偷擡眸看了他幾眼,男性的表情看起來自然極了,但她依舊不能放寬心,精神無法集中,連相處的距離都把握不好,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杯子裡的東西連離這麼遠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的味道,她撇撇嘴,耍賴一樣趴在桌上,“我能不喝嗎?”
“味道我調過了,不會很苦的,你多少喝一點。”
架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勸,泷澤雪繪終于半信半疑地把杯延湊到唇邊舔了一下,在舌尖醞釀開的首先是甜甜的蜂蜜味,她咂咂嘴,這才仰頭一股腦的灌進肚裡。但一口氣喝得太多,蜂蜜積不住的藥草苦立刻像漲潮一樣返了上來,她捂着嘴一陣抖擻,費了好大勁才忍住不吐出來。
可真是痛苦死了。
另一邊,同樣懶覺睡飽才起床的朝日奈要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在看到餐桌邊上像爛泥一樣趴着的女性時略顯驚訝地說道,“哦呀哦呀,能在這個時間點看到雪繪可真是難得。”
她軟綿綿地朝後揮了揮手,全當是打招呼了。可下一秒,朝日奈要磁性的嗓音便伴随着他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一起,隔着很近的距離從頭頂襲來。
“很難受?”
泷澤雪繪眉心不舒服的擰了起來,剛想讓他别看熱鬧離遠點,一隻溫厚的大掌就覆上了她的後頸,兩指按緊,輕輕揉起來。
她頓時抖了一下,頸椎旁的兩個地方疼得厲害,想躲卻被拉回,接着按壓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些許,低沉的嗓音覆在她耳邊:“靠過來,肩膀松一點。”
像她這種常年坐辦公室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肩頸上的毛病,碰一下都會疼得厲害。
泷澤雪繪本想拒絕,可她的頭痛和身體的酸困的确在他的按摩下實打實消減了很多,拒絕的話卡在嗓子眼,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掌自下而上,在太陽穴輕輕按壓。也不知不覺打消了戒備,想着偶爾放松一下也沒有多大關系。
在她頭上揉了半晌,收尾的時候,朝日奈要在她的耳珠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問道,“好點了麼?”
泷澤雪繪不禁像大夢初醒的貓咪般,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