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有濺到水嗎……”
突然天降大任的繪麻有點頭疼,雖說朝日奈棗也是兄弟,但他平日不在公寓裡住,不要說交談了,就連見面的機會也屈指可數。
可這畢竟是姐姐交給她的任務,繪麻忍不住歎了口氣,走上前将東西遞了過去,“要擦擦麼,雖然可能派不上什麼用場。”
朝日奈棗淡淡擡眸,看向女孩子手裡随風飄揚的方巾。斜紋的真絲織物,顯而易見不是一名高中生會随身佩戴的東西。
“謝謝。”
他斂下眼簾,将那塊柔軟而又冰涼的布料攥在手裡,心口不斷被一個名字撞擊着,卻不敢說出口。
“也幫我跟她說……”
“謝謝。”
…………
清晨,泷澤雪繪遛狗歸來
酒桶被寄養在一隻母泰迪的主人家住到流連忘返,還是前些天才把它生拉硬拽回來,回到家時差點連自己的老巢都忘了。不過好在保留了它作為公狗的尊嚴,也算是衆望所歸了。
路過日升公寓中心的那棵大樹時,之前被繪麻種進土裡的花枝已經長出了新葉,雖說離開花還早得很,但起碼是紮了根,能繼續在這裡活下去。
【姐姐的花花】
繪麻還在一旁立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牌,‘姐姐’這兩個字前還有一片被塗黑的圓圈,隐約能看到歪歪扭扭的‘女魔頭’的字樣。泷澤雪繪不禁嗤笑一聲,用頭發絲想想都能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家夥出的馊主意。
“汪——”
腳邊徘徊的泰迪忽然叫了一聲,拽着她就要往前跑。泷澤雪繪連忙拉緊狗繩,正巧看到了拐角處一閃而過的灰色人影。
“……”
“姐姐!”剛剛還在掃院子的繪麻見她走過來,立刻清脆的喊了一聲。
女孩子懷裡的花束鮮豔的不得了,泷澤雪繪的眉心不由得跳了一下,俯身把腳邊上蹿下跳的狗抱了起來,問道。
“這些花是祈織送你的嗎?”
“是的,他說鸢尾的花語是相信會有喜訊,就作為升學的禮物送給我了。”繪麻抱着花束向前遞了遞,給她聞香,“很漂亮吧。”
朝日奈祈織這孩子雖然相處不多,但起碼每次見面都是彬彬有禮的小王子形象,泷澤雪繪對他還是挺喜歡的,湊上去聞了聞,笑道,“是挺好看的,不過既然祈織送了花,小千你也禮尚往來還他一個吧。”
“可我應該送些什麼呢?”
“不知道,你們一個年齡段的孩子喜歡什麼應該比我更了解吧。”泷澤雪繪聳聳肩,和她一起慢悠悠地向電梯走去,“啊對了,我聽說風鬥那家夥也要進你們學校念書,離他遠一點,知道了麼。”
“風鬥麼?”
“是啊,他今天入學需要一個監護人去,雅臣哥還問我有沒有時間來着,但是我今天有會,就把這個任務推給梓了。”她不緊不慢地按了按鈕,懶洋洋地靠在電梯壁上,“所以最好離梓也遠一點,都遠一點,越遠越好。”
“姐姐你,未免也太緊張了。”繪麻極端尴尬,揪着花枝上的葉子小聲說道,“其實梓他很溫柔的,風鬥也一樣,可能他性格的确……”
“小千,你才在這裡住了多久,就開始向着他們說話了。”
泷澤雪繪已經沒多少耐心聽妹妹說那些家夥的好了,揚聲打斷了她的話:“如果隻是把他們當普通兄弟的話可以,其他任何關系都不行。你知道我的意思,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就這樣。”
那不緊不慢的語氣,偏偏透着一股無形的壓迫力,繪麻喉間有些發緊的窒息感,停頓了半晌才再次笑了起來,“姐姐,我把花分你一些吧。”
“你舍得?”
“不舍得啊,所以我隻給你一朵。”女孩子笑着,挑了一朵最漂亮的抽出來送進她的手裡,“希望你今天也有好運到來。”
就因為妹妹轉贈的一朵花,泷澤雪繪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上班時間。
她連坐到辦公室的時候都是笑着的,手裡一直把玩着花莖,甚至還親自騰出一個長頸玻璃瓶,灌滿水,把那朵孤零零的鸢尾插了進去。
渡邊慎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她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的笑,不禁嫌惡的啧了一聲,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了上去。
“你那是什麼表情?”
“遲到十分鐘扣兩千日元。”泷澤雪繪頭也不擡,仍舊梳理着上面的花瓣。
“……你人還真沒意思。”
“不過看在我今天心情好,錢就不扣了。”
不扣了?心情好?就因為這一束破花?
渡邊慎詫異極了,不知她今天又吹什麼妖風,正了正神色,起身走過去看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如此入迷。
“鸢尾啊,誰送的。”
“這和你有關系?”餘光裡的男人又毫不客氣的坐到了自己桌上,泷澤雪繪這才擡眼,瞥了眼他騷包至極的花襯衫,“屁股下去,做你自己的工作去。”
可渡邊慎完全不吃她一闆一眼的這套,冷笑了一下,幹脆把花從花瓶裡拽出來,拿在手裡轉了轉,“這要是你的追求者送的,那還真是胃口不小。”
“把花給我放下。”泷澤雪繪頓時臉拉了下來。
“我看看怎麼了,話說你知道鸢尾的花語麼?”
“不就是什麼好運到來之類的麼,我再說一次,還給我!”
“誰跟你說的,你随便拉來一個懂花的人問問就知道了,鸢尾的另外幾個意思可比什麼好運更出名。”渡邊慎見她動怒,笑的更起勁了,“就比如說絕望的愛還有……賭上所有的一切來愛你之類的。追你的人是個偏執狂麼?”
泷澤雪繪不由得一怔,皺眉問道,“你沒記錯?”
“我追女人的時候這東西背的比我叫什麼都熟,你不信可以自己查啊……”
他還沒說完手上就一輕,泷澤雪繪一把将東西奪了過去,盯着那束花瓣都有點蔫下去的鸢尾又看了幾眼,忽然探手下去抽了份文件出來,臉色陰沉地丢給他:“傳話會麼?”
“傳什麼?”
“把這個給了營業部的負責人,告訴他這個遊戲要凍結發售,原因都寫在裡邊了,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好啊,起碼比再整理文件的垃圾工作強。”渡邊慎聳聳肩,看都沒看她不太明朗的臉色,轉身就走。
後來門關上,辦公室内又恢複了安靜。
泷澤雪繪重新把花丢進花瓶裡,摸出手機打開搜索軟件,早上的好心情突然就沒有了。
快要被遺忘的記憶忽然一點一點的回到腦子裡,好像去年昴過生日的時候,祈織就挺奇怪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