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渣土車也立時加油,拖着沉重的身體飛快追趕,一邊跑一邊掉沙土,漫天煙塵,後面傳來一溜的刹車聲。而那渣土車如同犯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步三顫路都走不穩也要張開血盆大口狂咬不止。
“呀!”前面那輛車是個年輕人開的,從後視鏡看到這場面,尖叫着踩下刹車。
路口馬上就要到了,保持這個速度渣土車基本追不上了,奈何前面這個急刹車,高雨笙隻得輕點刹車、快速打方向将車并到右道。
那年輕人看到自己即将葬身在卡車之下,生死一瞬突然踩下油門蹿出去,避免了被壓成鐵餅的慘劇。而一直沒有減速的渣土車直接變成與高雨笙并排而行,毫不猶豫地朝車腰撞去。
“嘭!”強大的力量将車直接撞偏了道,斜插進高架護欄裡。還多虧了是底盤重的好車,要是普通小轎車大概已經飛出去了。但渣土車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快速倒車,将一車的石子沙土傾瀉在路上,将原本就狹窄的高架橋堵了個嚴實。後面的車輛過不來也看不見。
“快下車。”翟辰在剛才已經快速吸了幾口氧氣,看到高雨笙動作遲緩,便動手幫他解開安全帶。
“嗡——”沒了渣土的卡車整裝,重新加速,這次竟然嚣張地亮起了大燈,仿佛要看着車裡的人碾成肉餅,直接朝駕駛室撞來。
翟辰一把将高雨笙拽過來。護欄發出了碎裂的悲鳴聲,車身不受控制地向橋下栽去。水泥石墩卡住了一隻後輪,用微妙的平衡挂在半空。翟辰抱着高雨笙一動不敢動,稍稍一晃就可能讓車墜下去。
卡車上下來一個人,慢慢往這邊靠近,“咔哒咔哒”的腳步聲如同喪鐘。
“往兩點鐘方向跳,有根鋼筋可以抓住。”高雨笙喘息了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
“咔哒”有硬器抵住了駕駛座那邊的車窗。
翟辰手心有些粘膩,那是他自己的汗水和高雨笙的血,這家夥在剛才的撞擊中受傷了:“抓緊我,千萬别松手。”一腳踹開車門,猛地蹿出去。黑暗中看不大清楚,憑着直覺抓向那根傳說中的鋼筋,在空中蕩了一下,瞬間跳上了橋。
“閃開!”高雨笙一把推開他,一個金屬長釘與翟辰擦肩而過,深深地釘進了柏油路面。
射釘槍!
那人大概有些急了,快步走過來,瞬間跑進了卡車大燈照射的範圍裡。那是個身材中等的男人,蒙着臉,手裡拿了一把改裝過的射釘槍,再次朝高雨笙舉起槍。
翟辰原地跳起,一把抓住那隻握槍的手,“咔嚓”一聲給掰折了。
“啊——”那人頓時慘叫出聲,射釘槍掉在了地上。常人會被骨折的劇痛弄失了神,絕不會再又力氣反擊,這人卻反常地用另一隻手掏出了小刀,沖翟辰的眼睛戳去。
翟辰下意識地松開手躲避,那人立時退開,快速爬上卡車駕駛室。
“咔!”高雨笙撿起射釘槍,直接朝着那人的腦袋射去,釘子打在擋風玻璃上,玻璃瞬間碎裂。那人避開了釘子,猛踩油門。
翟辰本想去駕駛室抓人,身體突然一陣無力。糟糕!氧氣用完了!
來不及爆車胎,高雨笙一把抱住翟辰滾向路邊,由着那卡車揚長而去。
“你傻了嗎?為什麼不躲開!”
“我氧氣用完了……有點蒙……”翟辰單手撐着地劇烈喘息,像是身體不好卻被迫跑了三千米,整個身體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記憶中那個人,幹完活之後也會這樣,趴在地上半晌起不來。
高雨笙定定地看着他,扔掉手裡的射釘槍,爬起來找到翟辰的包,掏出氧氣瓶。緩緩伸手,輕輕扶住他,按下噴嘴将罩子扣到翟辰臉上。
翟辰沒什麼力氣,直接靠在高雨笙身上深深吸幾口,頓時緩了過來。摘下氧氣罩,拿出手電四處照照。現場一片狼藉,小翅膀豪車半邊身子挂在橋上可憐巴巴冒着煙。身後十米開外堆着成山的石子沙土,被堵在後面的車輛拼命按着喇叭。前面的車都跑光了,目力所及隻有他們兩個人。
“還真有人要殺你啊!”剛開始聽高雨笙說這話,還以為他在瞎掰,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翟辰抹了把臉,拉過高總的手看他傷哪兒了,“現在的殺手都這麼硬核嗎?這可是一線城市的大馬路!”
高雨笙不說話,把胳膊收回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報警。
翟辰就坐在原地,可憐自己碎了屏的手機:“我這兼職保镖,還真做出了中情局的效果,啧。”
高雨笙打完電話,回頭看他。
那人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打定主意要給警察表演一個完美受害者現場,惬意地單手撐在身後仰頭看天:“警察還得好一會兒才來,這裡沒網,看會兒星星吧。”
“你能看見星星?”
“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