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死了,黛德麗卻依舊鎮定自若。
“不行,這些可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事關貴族的隐私,你隻能自己看。如果你不會閱讀,也不能叫旁人幫你讀,否則這個醜聞就會傳揚出去,你自己看着辦吧!”黛德麗小姐變相的刺激我。
我仔細翻了翻,發現那些書信字體娟秀,還散發着香水味,明顯是女性寫來的。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我這些一定是情信。
難道是伯爵的情婦寫來的?
一想到伯爵懷裡抱着其他女人,和别的女人談情說愛,我的心裡就像針紮一樣。
黛德麗小姐觀察着我的反應,對她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
“趕快去上課吧!芙洛蕾特,你若是晚了一步,伯爵他可會被勾跑了!我發誓這個陰謀已經醞釀已久!”
于是從那天開始,這些書信的神秘内容就一直萦繞在我腦海中,不用波爾曼等侍臣的督促,我就自發刻苦的學了起來。
所有有關閱讀書寫的課程我都學的很認真,最後終于看懂了那些信。
有幾封是一個叫做伊妮蒂的女人寫來的,她的措辭很優雅,信寫的十分傷懷,洋洋灑灑幾大篇的情信坦陳了她對勞倫斯無比壓抑的愛。
黛德麗小姐告訴我伊妮蒂曾是沃倫丁公爵夫人,是個富有得連王室都嫉妒的寡婦,她在薩弗勒王國境内也有領地,她丈夫沃倫丁公爵去世的時候她才不滿二十歲,現在正是炙手可熱的女繼承人。
伊妮蒂是個标準的貴族淑女,容貌高貴,氣度溫婉,性情很柔順,又多才多藝,想娶她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但是她一直深愛着格拉斯頓伯爵,夢想能嫁給勞倫斯,但受自身性格的影響,她從來不敢公開示愛。
黛德麗說勞倫斯曾十分贊賞她的才學,也有意從阿倫德爾的戰場歸來後就追求她,但他一見到我就立刻娶了我,伊妮蒂這才如夢初醒,給他寫了許多熱情洋溢的情信宣誓自己的愛,并邀請他去拜訪她。
“真是厚顔無恥!”
我惱怒的把那些信撕了,一看到伊妮蒂優美的字迹,就讓人聯想起一雙芊芊素手,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撫上我丈夫的胸膛,叫我妒火中燒。
黛德麗小姐興緻盎然的看着我宣洩怒氣。
“隻是撕毀這些信件一點用也不抵,沃倫丁公爵夫人可是宮中的常客,我相信他們肯定會在宮裡私會。這幾乎是撒丁翰王宮的風尚了,去年還有一位來自薩弗勒的貴族告訴我說,我們撒丁翰貴族在他們眼中簡直是寡廉鮮恥,王宮就是個大妓.院,隻要有錢,什麼韻事都能公然在王室眼皮子底下安排妥當,哈哈!”
這些已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我想黛德麗小姐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雖然我厭惡男歡女愛的所有具體細節,但我知道周圍人都無比的狂熱,國王和王後更是如此。
國王就像一匹種馬一樣精力旺盛,據說他的那票侍臣也是充滿了獵豔的興緻,我完全相信我丈夫是個中高手。
他一定也有幾個情婦,上帝為證,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尋找,以勞倫斯那樣出色的相貌體格,即便沒有高貴的出身和地位,他也能吸引許多女人,這個沃倫丁公爵夫人簡直是不顧尊嚴的自薦枕席。
不隻是貴族仕女,還有一個叫做艾娃的妓.女也寫信勾引伯爵,她可就全然罔顧禮儀教養,措辭低俗露骨,看得我勃然大怒。
“……我們擁抱在一起,一起在浪濤中航行……”我咬牙切齒的念出那些下流的詞句,黛德麗小姐幾乎笑翻了。
“該死的,這些女人該被送上絞刑架!”
“用不着這麼認真,她們也隻能在信中意淫而已,全當是閨中怨婦的想象和宣洩。伯爵大人那麼忙碌,哪兒有空理會她們?這些信都沒拆過呢!勞倫斯在結婚前成天想的都是如何擴充他的領地,訓練他的手下,這些女人全都是調劑品。以前我常拿寫給伯爵的淫俗書信當市井小說看,還蠻有意思的!”
黛德麗以全然八卦的心态說着,但我就沒那麼輕松了。
我想起結婚前伯爵帶我遊覽沿河市鎮的柔情蜜意,就覺得無形中遭到了背叛。
我不能容忍他被奪走,即便是我不能允許他用那些不道德的方式碰觸我,卻也無法看着别的女人對他做這種事,或他對别的女人做這種事。
他是屬于我的!
他是我的丈夫,我信賴和愛的人!
如果他用對我的方式對待其他女人,那我一定會心碎而死。
“我要去找這個叫艾娃的可恥賤婦,我要把她大卸八塊!”我平靜的說。
黛德麗小姐吓了一跳,她看出我是認真的,因為我沒有尖叫,也沒有詛咒,我已經動了殺意。
“芙洛蕾特,你不能去見那種女人,這會降低你自己的身份!”
我嘩啦就把裙子脫了下來,從衣櫃裡找出許久不穿的長褲和襯衫,三下五除二的換上。紮好腰帶,套上馬靴,不顧黛德麗小姐的阻攔我就沖進了院子裡。
在威克森堡的時候,當我的女仆人被馬夫淩.辱了,我尚且惱怒的抽了他們一頓鞭子,現在我的丈夫遭到染指,我怎可能坐視不理。
我會一劍刺穿那個下流蕩.婦的心髒,把她的屍體曝曬在太陽底下。
黛德麗小姐已經手足無措,她完全沒見過我穿成男人的樣子,用起武器來如此娴熟,她看我的眼神仿佛一下子不認識我了一樣。
“芙洛蕾特,伯爵知道你殺了人,他會怒不可遏的,你會被關起來!”她好言相勸。
“那我就不殺她,但我會抽得她皮肉開花,不然這種無恥的行為會繼續下去!”
我跨上馬背,當我正準備沖出庭院的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劃破空氣——
“芙洛蕾特小姐,真高興看到你還是如此精神奕奕!”
“傑羅姆?”我驚喜萬分的叫道。
一時間胸中的悶氣煙消雲散,本來要做的事情全抛到了腦後。
後來從他口中我才知道是伯爵請他來的,伯爵先是派人去瞧了他的病,告訴他在威克森那種氣候濕潤的地方對他的肺病一點好處也沒有,繼而建議他到格拉斯頓來。
傑羅姆的武藝精湛,深受伯爵的賞識,雖然他現在身體大不如前,又酗酒,但伯爵還是十分看重他這個人才,邀請他到格拉斯頓執教。
這裡氣候舒适,環境宜人,他不但可以好好養病,還可以發揮自己的才幹,為伯爵教導那些想要成為騎士的侍臣子嗣。
格拉斯頓比威克森還要富裕廣大,能人輩出,這裡的手工業和紡織業都十分發達,鍛造冶金的行業也很受領主重視,傑羅姆在執教之餘還可以借助許多便利繼續從事他的武器設計。
“這番安排真是完美無缺!伯爵大人真英明!”
我開始誇贊勞倫斯的為人,幾乎忘了他曾被我評價為色情狂,轉而把他誇成了一個風度有加,品格高尚的真正的貴族領主。
傑羅姆對我的結論深表贊同。
“大人正是這樣的為人,在他很年輕的時候我在一次騎士競技中和他罩過面,他可真是少年英雄,雖然差點被我打下馬來,但你知道,芙洛蕾特,能勝過我的人不多,從喬治二世到喬治三世都是我的手下敗将。你丈夫真是傑出的騎士!除卻他的身份地位,這個年紀的男人能有如此成就的可是鳳毛麟角。”
“那麼你是要在這裡定居下來了?”
我欣喜若狂,傑羅姆可以帶給我無聊的生活許多的快樂啊!
傑羅姆那兩撮小胡子愉快的翹起來,“隻要您和大人不嫌棄,小姐,我自然是盡忠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