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皇親自下令将自己那才生産完、身子單薄的母後趕去冷宮,還下令滅了五皇兄的母族!”
“足足牽連一千三百三十三口人啊,可都是五皇兄的血肉之親,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姨姨,表哥,表姐......”
“原本五皇兄合該金尊玉貴的長在這皇宮裡,親朋環繞,受盡寵愛......”
南灼兒越聽越不明所以,打斷對方道:“七皇子的廢話可是說完了?”
“還有麻煩你多餘的同情心可以給那些更需要你幫助的人,我這個人一向不愛回憶過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呢!”
南灼兒目測了一下面前的宮牆,懸了懸腳尖。
隻聽七皇子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還帶着一絲嘲弄,“五皇兄你不會真的打算去救嚴棄塵吧?”
“哈哈哈......”
七皇子南思燭卻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哪裡有半分白日裡唯唯諾諾的樣子。
“五皇兄你還真是蠢啊!我原以為你在郊外行宮說的那番話,隻是為了保全嚴棄塵,不舍得對方的支持和助力,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蠢貨!”
七皇子笑夠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底多了幾分嘲弄和戲谑,“現下鎮北府後繼無人,想來五皇兄隻怕是不能聯姻了,至于嚴棄塵也是兇多吉少!”
“我要是五皇兄就老老實實夾着尾巴,自請回寒山寺,繼續為國祈福,這也不失為是一條活路。”
南思燭下巴微揚,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弧度,面無表情道:“五皇兄你這顆廢棋,還是老老實實一輩子待在那座破寺廟裡,腐爛腐朽吧!”
對面的惡意和厭惡撲面而來。
南灼兒好奇的打量着對方,“你似乎格外讨厭我?為什麼?”
南思燭滿腔的惡意和痛快忽然一哽,眼眶通紅。
這件事情就要從數年前說起了。
南思燭的生母不過是一個下等宮女,可偏偏一個下等宮女卻與已逝的順德皇後有幾分相像,後面會發生什麼自然順理成章。
從小備受寵愛的南思燭,當有一天得知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個替身罷了,自己的母親是順德皇後的替身,而自己偏偏又是所謂在寒山寺的落魄皇子的替身。
你叫他如何不憤怒,如何不怨憤!
南思燭狠狠地看向南灼兒,眼底的惡意和厭惡終于藏不住了,咬牙切齒道:“五皇兄我真羨慕你,活的這麼沒心沒肺,可現在我突然發現你也不是那麼沒有心的人,你很在意那個閹人吧?”
“要是他死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坦然嗎?”
南灼兒表情一凜,沉着聲音一字一句道:“你就是為了這個,才謀殺鎮北府的嫡女?”
南思燭表情一變,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你在胡說什麼!人怎麼可能是我殺的!況且錦衣衛當時早就說的很明白了,我一個毫無半點内力的人,怎麼可能殺害鎮北府嫡女!”
南灼兒眉梢下意識一挑,理所當然道:“你當然不可能親手殺了安小姐,因為安小姐是上吊自殺的......”
南思燭心底一松,連忙附和,“對對!她就是上吊自殺!”
此話一出,南思燭心底閃過一抹不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随後面色一黑,被人套話了!
錦衣衛明明說的是内功高手殺害,僞裝上吊的!
根本就沒提‘自殺’這兩字!
就聽南灼兒一字一句又道:“想讓一個人自願上吊自殺,一定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事和人,對于安小姐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南思燭罕見的無措起來,下意識用指尖捏緊了袖袍。
南灼兒睥着對方的神色,緩緩道:“比如有人用安小将軍的安危來威脅,或者手裡有什麼重要的随身配飾......”
“而且傳話的人選也很關鍵,不能是面生的宮人,必須是在皇家有一定地位的人,起碼是能讓安小姐相信對方有足夠的能力和權利。”
“那麼整個宴席中,是誰因為後面身體不舒服,一直在所謂的偏殿休息呢?”
“你!”南思燭面色蒼白,脊背的汗都浸濕了衣袍,慌張吼出的話卻沒什麼底氣,“你這都是推測!我有人證的,我一直都在偏殿裡休息!根本就沒出去過......”
遠處有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是每日都會巡邏經過的禁衛軍。
南灼兒偏頭一笑,無所謂道:“是,都是推測,壓根就沒什麼證據,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南思燭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就想叫人過來,然而還不待他出聲,就感覺身體一個懸空,整個人像小雞仔一般被人拎起來!
視線一個旋轉,地面忽然距離自己有好幾米,耳邊的風聲呼嘯。
“啊——”
南思燭下意識尖叫,劇烈掙紮起來,奈何揪着衣領的手像是鉄鉗一般,紋絲不動,“放我下去!你想做什麼!”
南灼兒腳步輕盈的踏在高城牆上,足足好幾仞的垂直城牆,他就像一隻輕盈的飛鳥,攀岩而上,每一個跳躍都是好幾米,從遠處看就像會飛一般。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一道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南灼兒下意識掏了掏耳朵,好心提醒對方,“别叫了,再掙紮小心掉下去。”
果然,此話一出,七皇子南思燭立刻聞聲不動了,整個人老老實實的不再掙紮,就像個僵化的木頭一動不動。
他心有餘悸的看着下面。
就連趕來巡邏的侍衛都變成了螞蟻,遠處的宮殿不再是巍峨高大的,而是肉眼可見的變小。
整個皇宮都在腳下。
南思燭隻看了一眼就吓得閉上眼睛,聲音在高空中哆哆嗦嗦,“你,你要做什麼,謀害,謀害皇子可是大罪!我警告你……”
然而,南灼兒沒有搭理對方,他隻仰着脖子,目光直直看向高城牆和夜空的分界線。
幾步一個跨越,腳尖點在石磚的縫隙中,手裡還提着一個大活人,幾毫米的接觸點就足以支撐他不斷攀升,速度越來越快。
終于,那抹漆黑壓迫的城牆出現一抹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