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小箱子裡面,
琦寶不清楚外界的反應,而是抱着膝蓋,眼神緊閉,不停念着維克多教給自己的台詞,就像一隻學渣馬上就要參加考試,臨時抱佛腳:
“我是琦寶·查圖查爾的家主,我代表查圖查爾家族宣告,白蘭·戴爾德是我的未婚雌蟲,沒有我的首肯,誰都不能處置他,沒有我的首肯,誰都不能處置他,我要求,要求,現在就将白蘭·戴爾德交還給我……”
而外界,
現場一片死寂,突然一道嘲諷的笑聲爆發出來。
鮑力一把抽出自己永不離身的鞭子,在衆蟲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朝那個小箱子打去,最尖銳的星獸蛇皮編成的倒刺鞭,帶出一大片木屑,發出清脆的響聲。
于此同時,
響起的還有一道受到驚吓得啜泣聲。
雖然很細微,像是受驚的幼獸,可在場的每個雌蟲的身體素質和五感都十分靈敏,怎麼會注意不到。
琦寶立刻捂住耳朵,吓得瑟瑟發抖。
“裝神弄鬼!誰在裡面,還不快滾出來!”
鮑力冷哼一聲,眼看要繼續朝那個小箱子揮舞鞭子,立刻有一隻宛如鋼鐵般的手穩穩接住鞭子,是身姿如山般魁梧的艾倫。
維克多立刻閃身,擋在小箱子面前,面容不悅道:“回禀審判長!箱子裡面的蟲正是琦寶·查圖查爾閣下!”
“但就像衆蟲所緻,查圖查爾閣下将近十幾年未曾出國家門,雄蟲脆弱敏感,未免雄蟲受到驚吓,在閣下的首肯下才不得已将其放置在狹窄安全的箱子,雄蟲才會有安全感!”
衆蟲恍然大悟。
“什麼雄蟲!我看是你們随便找來一隻賤蟲裝神弄鬼!”
“雄蟲高高在上,誰會願意呆在一個破箱子裡面!”
鮑力狠狠拉着自己心愛的蛇鱗鞭子,可這隻皮膚黝黑粗壯的軍雌仿佛一隻石頭,絲毫不忌憚自己的威嚴,突然艾倫松了手,反而叫雄蟲像後摔了一個狗吃屎。
“該死該死!你們的眼睛都瞎了!不知道扶着點本閣下!”
鮑力将自己的憤怒撒在身後一排排蟲侍和蟲奴身上,一時之間空曠潔白的審判所隻有雄蟲尖銳憤怒的吼叫,還有鞭子道道到肉的破皮聲。
蟲奴和蟲侍都是雄蟲的私人财産,在衆蟲睽睽下,所有蟲都隻能看着雄蟲鞭笞雌蟲,血迹一道道濺在光滑潔淨的大理石地面。
就連站在雄蟲那邊,崇尚雄蟲的雌蟲此刻都目光有些變化,可無蟲站出來阻攔。
鮑力打累了,扶着膝蓋氣喘籲籲,忽然他餘光一瞥,看向中央一直沉默不語跪地的雌蟲,對方仿佛一隻都是這個冷漠冰冷的态度,顯得自己像一隻跳梁小醜。
鮑力無法忘記,那一天白蘭·戴爾德看向自己蔑視冷意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一隻随意可以踩死的蟲子,沒有其他雌蟲看向自己的敬畏和尊重,一直叫他如鲠在喉。
“有意思,”鮑力忽然又有勁了,他看看毫無動靜的小箱子,又看看閉目跪地的雌蟲,一個有趣的念頭蠢蠢欲動,“喂,賤蟲的雄主不是在這裡嗎?”
“怎麼不出來啊?莫不是不敢出來吧?”
話音剛落,鮑力揚起手,一鞭子打向白蘭·戴爾德的後背,綻放出一道血線,蛇鞭是特殊制作的,帶着鈎刺般的蛇鱗,打在身上,鈎刺陷入皮肉,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維克多根本來不及阻止,雌蟲是不能違逆雄蟲的,他寄希望于審判長:“審判長,鮑力閣下無權懲罰白蘭·戴爾德。”
雄保會的蟲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普瑞林笑嘻嘻道:“鮑力閣下無全懲罰,那誰蟲有資格呢?白蘭·戴爾德的未婚雄主嗎?”
“該不會就是這個身份蟲不明的小箱子吧?”
“那你就把箱子打開,讓我們看看白蘭·戴爾德的雄主啊,讓他來阻止鮑力閣下不就好了。”
維克多被這句話一噎,一瞬間他真的想把箱子裡面的蟲拉出來,可想到雄蟲瑟瑟發抖的狀态,坐個星艦都能暈過去,路邊一個飛蟲都能吓哭他,他真的懷疑讓琦寶·查圖查爾來到這裡,究竟是救贖還是災難?
外面又響起了道道鞭笞聲,聽着就令蟲牙酸,心驚膽戰。
琦寶捂着耳朵,渾身顫抖,臉色發白,他聽着外面不斷挑釁的話:
"哈哈哈!我就說什麼雄蟲,賤蟲的雄主也是個廢蟲,躲在箱子裡面不敢出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哈哈哈不虧是一對蟲。"
“一隻被打屁點反應都沒有,還什麼古老的貴族,我看是曆史遺留下來的廢物蟲吧!”
道道鞭子落在後背,叫本來就受傷的肩胛骨處兩個血洞又重新血流如柱,可白蘭·戴爾德除了身子微晃,立刻有挺直脊背,閉目毫無反應,除了臉色越發蒼白,連眉頭都沒有皺過。
“你!”
維克多想要上前阻止,可鮑力身邊的蟲侍立刻阻擋他向前,他看向審判長,審判長也是一臉無奈皺眉的狀态,顯然審判長也拿親自動手的雄蟲毫無辦法。
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一隻蟲願意阻止這一切,他的基因和精神被上了枷鎖,雌蟲無法反抗雄蟲。
維克多隻能蹲在小箱子旁邊,懇切道:“閣下!閣下!請您阻止這一切,就算不敢出來,可最起碼說句話啊!”
鮑力一邊鞭笞一邊挑釁道:“喂,我正在鞭笞你的蟲,你的蟲流了許多血,對了你的蟲的蟲翼也被我拔下來了,哈哈哈……”
你的蟲,
你的蟲,
你的?
我的?
聽着耳邊的鞭笞聲,像在逐漸撕碎琦寶身上的保護殼,他真的很害怕,他怕打雷,怕噪音,怕蟲子,怕下雨,基本上超出預料和想象的事情都會令自己受到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