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晖新曆1342年,明輝帝國主星球。
主星上的信息傳播速度一向很快,中樞星塔就搭載在主星球的蟲帝皇宮,以星塔為中心擴散鍊接到各個星球,而在虛拟世界裡有一個星網的虛拟世界,每一隻蟲都能在裡面有自己的分身,暢所欲言。
其中星網上的置頂頁面則是雄蟲直播頁面。
一些雄蟲喜歡在網絡上發布自己的視頻,而帝國也十分鼓勵他們在網絡上營銷,畢竟按照雄雌比1:10000來看,整個星球足足有将近九成的雌蟲一輩子都見不到雄蟲一面。
這個時候隔着虛拟星網,看看雄蟲的照片也是一種精神食糧啊。
而在這個頁面,專門有一欄雄蟲排行榜單,上面貼着各種各樣雄蟲的照片和修圖,其中一張黑發紅眸的側臉模糊照片,此刻在瘋狂登頂,旁邊的評論數和熱搜在瘋狂上漲9999999+
[你們聽說了嗎?查圖查爾家的宅家雄蟲終于出門了,不是說這隻蟲精神力受損智商低下嗎?]
[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瞧瞧這紅寶石般的眼睛,遙遠的蟲神血脈,消逝的古老貴族,多麼機靈有神,一點也不像傳聞中的呆傻啊!]
[小雄蟲貼貼香香吸吸!]有蟲一臉癡樣。
[樓上的!不怕雄保會拔了你的蟲翼就克制一點,這隻小雄蟲還未成年呢!]
[比起這個,隻有我注意到了嗎?第一隻願意站出來保護雌蟲的雄蟲!]有雌蟲難免激動。
遠方的戰場未歇,他們心懷的理想就是得到雄蟲的撫慰和關注,可卻被另外一種聲音淹沒。
[呵呵,别高興太早了,或許該慶幸這隻蟲精神力殘疾,腦子不太好,不然等他二次覺醒,伴随着覺醒暴力因子,同樣會喜歡上鞭笞雌蟲。]
[騙蟲!]
雌蟲成年的标志是蟲翼二次進化,一般在16-20蟲歲。
雄蟲成年的标志則是精神力的二次覺醒,一般也在16-18歲,不論雌蟲還是雄蟲,這個時候外形都會有相應的變化。
但不論是雄雌,蟲族的青壯年期則從16歲至150歲,150-180就是中年期,超過180-200則是老年期,其中蟲族最漫長的生命就是青壯年。
好戰殘酷的種族,老弱的蟲一般不會有他們的社會地位,早早就被社會淘汰,弱小的雌蟲要麼死于年幼,要麼死于戰場。
當然,雄蟲除外。
而琦寶·查圖查爾今年已經21歲了,卻還是一副未成年幼蟲的外貌和身量。
星網還在吵得如火如荼,而一處安靜偏僻的小教堂,日暈閃爍,玻璃彩燈五彩絢爛,紅毯鋪地,白鴿盤桓在教堂的尖頂,彩色的絲帶随風飛舞。
教堂的更衣室裡,
兩隻身材纖細,面容柔和的亞雌低眉順眼地為一隻雄蟲穿衣打扮,盡管已經十分克制不能冒犯雄蟲,可眼神卻控制不住朝雄蟲瓷娃娃般精緻好看的臉上看去。
這麼漂亮可愛的雄蟲,如果能成為他的雌蟲就好,可惜……
亞雌為琦寶穿戴衣服和飾品,距離近了,卻一點雄蟲的信息素都沒有聞到,可惜是一隻精神力殘缺沒有分化信息素不能标記雌蟲的雄蟲。
多麼令蟲感歎蟲神的殘忍,看來蟲神早已離他們遠去的預言是真的,就連最後一隻古老血脈的雄蟲都要絕迹了麼。
“舅舅!”
琦寶身體緊繃像個木偶一樣,小臉繃着,他很不喜歡穿這麼繁複束縛的衣服,脖頸處的衣領即使再柔軟絲滑,可對于小雄蟲而言,依舊不喜歡,看到門口進來的蟲,仿佛找到了解脫的理由,立刻朝門口飛奔而去。
“小寶,儀式時間快到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考思特明顯打理過自己,穿了一身漆黑的燕尾服,淩亂的頭發也用發油梳上去,雖然還帶着厚厚的眼鏡框,但也不難看出眉眼輪廓的立體骨感,整個蟲都精神煥發不少,心底再不贊同這個婚事,可真到了重要場面,他還是拿出了重視的态度。
“都好,”琦寶扯了扯衣服,奈何衣服領口太過嚴絲合縫,最後自動放棄道:“我們現在就出去嗎?”
琦寶腦袋朝門口探頭探腦,像一隻蠢蠢欲動的小動物,考思特歎了一口氣:“你就這麼喜歡那隻心思深沉的雌蟲?”
“?”琦寶隻是有些不耐煩,想早早結束回家,回到自己安全的巢穴了。
見琦寶不說話沉默寡言的樣子,考思特也早就習慣了,他伸出大手拍了拍琦寶的腦袋,就像一座大山令蟲有安全感。
考思特有些意味深長,眼神堅定又悲傷,仿佛做出了什麼艱難但堅定的決定:“小寶,隻要你喜歡,舅舅都支持你,舅舅隻希望你能快樂……哪怕是一天也好。”
琦寶探頭的腦袋一頓,他感受着隔着發絲傳遞而來的溫暖,眨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面前這隻面容年輕但眼神疲憊滄桑的蟲。
考思特收回手,收回負責的表情,換上輕松愉悅的笑容:“時間到了,我們出去吧,今天可是你迎娶雌君的大日子,你的雄父雌父若靈魂在星河中得知,也一定會為你高興。”
剛跨出一步,考思特腳步微頓,因為琦寶拉住了他的手,認真朝他說道:“别害怕,今天結婚,該高興!”
考思特眼眶一紅,眉頭微蹙,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臉上幾乎要沖破掩飾的情緒,最後化為一抹平靜的溫柔,拉過琦寶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彎裡。
“嗯,舅舅很高興,我們走吧。”
琦寶有些疑惑,但他不懂考思特,也沒有深入去想什麼。
可他明白之後,才發覺命運的鑰匙,早已為他打開一條注定未知的大門。
當琦寶挎着舅舅的胳膊,踏過灑滿金粉的紅毯,路過一盞盞點燃燭火的雕花台燈,紅毯的兩邊條條座椅皆空曠無比,僅有幾隻稀稀疏疏的蟲站立在兩邊,注視着這一幕。
除了幾隻穿着一襲紅袍的雄保會蟲,就是幾名身穿不同顔色和制服的軍雌,這一幕實在太過慘淡,這些蟲的目光中也無蟲真心祝福。
“這就是查圖查爾家的雄蟲?”
路過幾名軍雌的時候,在雄蟲看不見的角落,幾隻蟲在竊竊私語。
“查圖查爾和戴爾德,哦,多麼相匹配的家族,家族蟲都死于十四年前的異獸潮,都是孤家寡蟲了,希望白蘭對這隻小雄蟲能善良點兒。”
一隻紅發綠眸,渾身肌肉能撐報軍服的軍雌,綠色的眸子寫滿了野心和桀骜,這是烈焰軍團長安德烈,衆蟲都站立原地,隻有他毫無禮儀和形象的倚靠在柱子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帶着憐憫道:
“可憐的小雄蟲,你說他能在白蘭手底下活多久?”
另一隻梳着墨色高馬尾,神情略微冷酷的是雷霆軍團長雷契·文,他站立的動作與軍姿無意,眼底帶着目空一切或者漠不關心的态度,淡淡道:
“看白蘭的心情,不過就我觀察,白蘭不屑于對雄蟲動手,他沒有碾壓弱者的癖好。”
安德烈嗤笑一聲,惹得對面雄保會不悅的死亡視線,他立刻聳肩,低聲玩味道:“你确定?”
“納德倫家的肥蟲,現在的屍體隻怕早都涼了,如今該化為宇宙裡的灰塵,灑向星河了吧。”
此話内容含量令蟲心驚。
鮑力·納德倫,就是那隻在審判所裡上跳下竄的雄蟲。
如今星際所有蟲都知道了,他被琦寶·查圖查爾打進了醫院,醒來痛苦狼嚎,又疼暈了過去,暈了醒醒了暈,雄蟲一向脆弱,全蟲族皆知。
可令蟲大吃一驚的是,就在一分鐘前,鮑力·納德倫又發狂,不容許任何蟲子接近自己,就在無蟲注意時候,從醫院幾十層高樓上不幸墜落,摔成一灘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