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通體幽暗的牢獄裡,空氣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還有混合藥水的味道,潮濕冰冷的空氣接觸到皮膚上像冰冷的蛇鱗片,讓人身心不适。
一處緊繃的黑石門口,白蘭·戴爾德親自命令戍守的軍雌。
身穿黑色制服的軍雌表情冰冷如機器,嚴格執行着這顆星球上最高權力蟲的命令,隻是餘光瞥了眼披着黑袍,帽檐遮蔽面容,氣度冰冷森人的蟲,心下微微好奇誰能讓首領親自帶路。
隻能看到黑色帽檐下半張精緻冷酷的下巴,還有淡粉色的薄唇,莫名有股吸引蟲的氣質。
其實不過是出于正常蟲好奇的探究心理,可是軍雌對上了首領瘆蟲的警告目光,頭皮一麻,立刻低下頭顱,再也不敢亂看。
“我在外面等你。”白蘭·戴爾德朝身後的蟲說到,态度是明顯的不舍和關照。
黑袍蟲沒有回答,獨自一隻蟲緩步走了進去。
别看白蘭·戴爾德現在老實,琦寶心知肚明,對方絕對留有後手,不可能這麼老實放任自己進來,不做任何二手準備。
看着對方冷漠離去的背影,等到黑色的石門徹底關閉後,白蘭·戴爾德微笑的表情瞬間冰冷,朝身邊的蟲吩咐道:“去把備用的針孔攝像頭打開。”
黑色的石門在身後‘哐當’一聲閉合。
琦寶先适應了昏暗的視線,下一秒,頭頂特地安裝的不符合石牢氛圍的白熾燈,照亮下方昏暗的牢獄。
打下一道慘白刺目的光束。
一隻滿是荊棘圍繞的黑色鐵籠子裡面,關押着一隻渾身血痕的蟲。
對方身上新傷有舊傷,舊傷又覆蓋新,但這對于一隻雌蟲而言,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還是那穿透他脊背後蟲翼的彎刀,并且沿着胸腔從胸口穿透出來,刀尖上附着着血肉,無時無刻不令蟲痛苦,生不如死。
“三年來,你都不膩的嗎......”
沙啞枯槁的嗓音如同破舊的風箱,嘎嘎譏諷道:“又沒有找到他吧......”
牢籠裡的蟲頭都沒擡,這麼多年南圖·諾爾早就習慣了。
白蘭·戴爾德這隻瘋蟲,每每心情不順,不論時間,都要到這裡來折磨他一通。
剛開始南圖·諾爾還解釋幾句,後來發現那隻瘋蟲根本不能溝通,直接擺爛了,反正他知道白蘭·戴爾德隻要一天找不到那隻雄蟲就不敢殺他。
或者說,整個蟲族,南圖·諾爾才是最理解支持白蘭·戴爾德的蟲。
因為他說過一句話:
琦寶·查圖查爾一定沒有死。
蟲神之子怎麼可能死亡呢?
他和考思特·愛拉堵上了一切,才好不容易将蟲神之子覺醒啊。
“枉你聰明一世,哈哈哈哈......被那隻假王蟲遛了這麼多次還不長記性,愚蠢,愚蠢!”
牢籠裡渾身狼狽,表情猙獰的蟲,完全沒有三年前的包容和悲憫,宛如一隻垃圾星球上最粗魯的低級混混蟲,暴着粗口,謾罵着污言穢語,大吼道:
“你有時間來折磨我,還不快去找他啊——”
“那可是蟲神之子!”
南圖·諾爾瞪着猙獰的雙目,猛地擡頭,突然呼吸一滞,倒吸一口氣,然後不顧肩胛骨上的彎刀,撲向牢籠面前。
“你,你......”他不敢置信,一度發出氣音:“是你嗎?”
緩步進來的蟲,修長的五指緩緩拉開黑色的帽檐,白色的發絲,墨色冷漠旁觀的瞳,立體鋒銳的面孔,熟悉的面孔。
“南圖·諾爾,好久不見了?”琦寶·查圖查爾冷冷道:“看來你還記得我,那我們就長話短說。”
黑眸下一片平靜,甚至有一種旁觀的冷漠。
南圖·諾爾激動過後,目光飄忽一瞬,聲音很低:“你......”
“你不恨我?”
“恨?”琦寶不解道:“恨你?還是考思特·愛拉?”
“當初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舊曆古書上記載,蟲神之子的血脈就潛伏在你這一族,可你遲遲不曾覺醒,甚至還是個先天信息素殘疾的蟲,蟲族雄雌比越來越危險,再這樣下去就會瀕臨滅絕......”
南圖·諾爾閉上眼,有些不敢面對面前的蟲,自然沒有看到琦寶眼底的異樣,一口氣吼出:
“我們也是為了文明的延續,為了蟲族的未來!”
說完後,兩隻手死死攥着冰冷的黑色籠柱,鮮血順着指縫滴落,染紅一片土地。
沉默片刻,對面響起一道輕笑。
‘噗——’
壓抑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幽暗的牢獄裡回響,最後徹底變為朗聲大笑。
南圖·諾爾差異看去,終于發現了異樣,當他對上那雙冰冷,高高在上,脫離世界的黑眸,心底一涼,有一個逐漸加深的猜測,顫抖道:
“你......不是琦寶·查圖查爾?”
琦寶·查圖查爾笑聲一停,嘴角卻挂着微笑,他緩緩鼓掌,深深道:“為了文明的延續,為了蟲族的未來,說的真好。”
“蟲族的曆史不會銘記你們,但我會記得。”
這句帶有深意的話,充滿了某種諷刺和冰冷。
南圖·諾爾瞳孔瞪大,自言自語着什麼:“記憶融合......是真的,蟲神之子的複蘇......萬年前的記憶,你已經記起了所有的蟲族曆史?”
“好了!廢話少說!”
琦寶·查圖查爾冷冷打斷,眸光睥睨,問道:“這具身體二次覺醒不完全,到底有些後患,不能發揮我全盛時期的力量,我需要重新連接生命巨樹。”
“現在告訴我,生命巨樹的本源在哪裡?”
南圖·諾爾遲疑一瞬,閉上眼睛道:“在明輝·奧利維爾的體内。”
琦寶·查圖查爾冷笑一聲,對此毫不奇怪:“我就知道,想來你們最先做的實驗蟲,是明輝·奧利維爾吧?”
黑眸銳利如刀劍,南圖·諾爾無言以對,隻能道:“是。”
琦寶了然:“畢竟,和一隻天生殘缺,未能二次覺醒的雄蟲相比,明輝·奧利維爾更像是蟲神之子的血脈覺醒者。”
“是。”
南圖·諾爾臉色煞白:“可是我們失敗了,蟲帝......不,明輝·奧利維爾根本沒有覺醒蟲神之子的力量!”
“甚至還觊觎起了巨樹的力量,偷走了本源之力,近年來更是行事瘋癫,迫害雌蟲就算了,暗地裡更是謀害雄蟲,吸取他們的精神之力用來自我的提升,再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