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箭矢,真正開鋒的箭矢,毫不留情,直擊老軍雌的眉心,裹挾着SSS級軍雌的力量和殺起,整個蟲殿裡都沒有蟲能抵擋這道攻擊。
尼爾·波托必死無疑。
就在所有蟲都這麼認為的時候,先聽見音速的尖銳破空聲傳來,然後以尼爾·波托為中心,席卷而來一股炙熱的精神力波浪,叫所有蟲忍不住跪地俯首。
精神力飓風散去,
所有蟲都看清了。
尼爾·波托跌坐在原地,怔怔擡頭仰視前方的一道挺拔如松的黑色背影。
白色的發絲,漆黑如夜的星眸,長眉入鬓,俊美不似現實存在的面孔,仿佛是宇宙一切審美的盡頭。
不知什麼時候淩空擋在前的琦寶·查圖查爾,一隻手輕輕松松扣住了半米長的箭矢,鋒利的劍尖距離他的眉心隻有一寸,他目光遠眺,和十幾米遠的紫眸對視。
“雄......主!”
白蘭·戴爾德驚愕到失聲,哪裡還有掌權者的風度和威嚴,從座位上慌忙地下來,跌跌撞撞跑到議會殿堂的中心,一把奪過琦寶手裡的箭矢,随意丢在地上。
兩隻手捧着雄蟲的臉頰,然後從肩膀,到胸口,到腰部,乃是膝蓋和腳踝都檢查了一邊,心有餘悸道:
“太危險了!”
“誰準你突然沖出來的!”
“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雄主?
白蘭·戴爾德叫這隻蟲雄主,可是琦寶·查圖查爾不是早就死了嗎?
周圍的軍雌也是大驚失色:
“首領的意思是,這就是查圖查爾家家主?”
“不對啊,查圖查爾家的雄蟲不都是黑發紅瞳嗎?”
“可這隻蟲怎麼是白發黑瞳......”
琦寶無奈扣住在自己身上亂摸來摸去的手,冷質如冰的嗓音無奈道:“白蘭,我沒事,你先冷靜一下。”
大庭廣衆的,收斂一點。
白蘭·戴爾德不知怎麼居然從琦寶的黑眸裡,看到了一絲絲安撫的情緒,連帶着慌亂的心也冷靜下來。
“我們先走!”
感受到周圍好奇關注的視線,白蘭·戴爾德神情一冷,反手扣住琦寶的手,不容置疑就要拉着他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白蘭,先等等。”琦寶腳步沒動,反手拉住了白蘭冰冷的手,捏了捏,帶着一點安撫的力道。
即使白蘭不明白琦寶要做什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可當對上那雙剔透又神秘的黑眸,也許這個世上無蟲能拒絕琦寶·查圖查爾。
“諸位議會的大臣和各大軍團的團長們,想來以如今的樣貌,我們該是初次見面,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琦寶·查圖查爾走到議會殿的中心,在無數道探究、好奇的視線下,不卑不亢道:
“我是琦寶·查圖查爾,查圖查爾的現任家主。”
此話一落,殿堂内安靜幾秒,立刻嘩然起來,所有蟲在竊竊私語。
至于他們在讨論什麼,琦寶的耳邊也聽得一清二楚,他用裹挾着精神力的聲音傳遞到殿裡的所有角落。
“至于我的眸色問題......”琦寶揚起下巴,閉上眼睛,靜默幾秒後,再次張開眼睛,掃視了一圈,“諸位現在還有疑問嗎?”
閉目張目的瞬間,漆黑的瞳孔如同被鮮血染就一般,瞬間變得剔透血紅,那是一種粘稠的鮮血,又擁有紅寶石般剔透的瞳孔光澤。
所有蟲與那雙紅寶石般的血瞳對視,無疑大腦一震,有一種血脈被壓制,恨不得俯首下跪的沖動,不敢再對視。
“尊敬的查圖查爾閣下,在場沒有蟲懷疑您的身份,隻是關于......”
琦寶冷冷打斷這隻蟲的話,卻不顯得無禮,仿佛天然如此一般,他說:“關于明輝帝國宣告一事,三年前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解釋......”
殿堂内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因為!”
琦寶冷聲道:“回顧過去的事情已經毫無意義,我們該專注的是未來的走向。”
“敢問閣下,您的想法是?”有蟲看出了琦寶的未盡之意。
琦寶低頭沉默片刻,然後在衆蟲的目光下,面向白蘭·戴爾德,看着對方,一字一句道:
“三天後,我将在全宇宙的見證下,和血翼聯盟的首領白蘭·戴爾德,舉行一場全蟲族見證的世紀婚禮!”
什麼!?
三年前那場郊區偏遠教堂的婚禮,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蟲知道。
所有蟲乃至如今,都認為查圖查爾家族和戴爾德家族的聯姻,是出于利益,甚至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結合。
實在是草率之際,就連三年前的琦寶和白蘭,也許都不明白那場婚禮的意義。
因為,他們當時都抱有别的目的。
一片死寂後,忽然不知道哪隻蟲最先反應過來,一拍手道:
“好主意啊!”
“不用任何回複,我們隻用在全宇宙直播這場世紀婚禮,展現新蟲的甜蜜和幸福~”
“關于首領迫害雄主,乃至囚禁傷害雄蟲的輿論,自然不攻而破了!”
其他蟲也附和道:
“是啊!”
“而且還能表明我們的态度,不論明輝帝國在打什麼主意,蟲神血脈的三大繼承家族之一,就站在了血翼聯盟這裡,正義和公立也是我們這邊的!”
“血翼聯盟才是蟲族的未來!”
議會殿堂内,所有的蟲站立起身,表情激動,舉起雙手熱烈鼓掌,仿佛在提前恭喜這場世紀的婚禮。
可是會場中心的兩隻蟲,卻眸光冷靜,沒有絲毫喜悅幸福的表情。
“白蘭,你會支持我的選擇對嗎?”琦寶右手舉在腰前,攤開掌心,紅眸帶着殘忍的冷靜。
白蘭·戴爾德久久凝視着那雙許久不見的紅眸,揚起一抹溫雅溫順的笑容,緩緩擡起手放在琦寶的掌心,心底一片苦澀和疼痛,他喉嚨嘶啞,擠出兩個字:
“當然,雄主。”
【怨氣值下降5%......下降9%......】
白蘭·戴爾德,也許從見到三年後的琦寶以後,他心中再無怨憤,隻有一腔不斷漲潮的愛意和悲苦。
他不再怨恨這個世界,隻怨自己......
為什麼當初沒有保護好雄蟲,為什麼要令事情發展到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琦寶超前走了半步,緩緩靠近白蘭·戴爾德,一隻胳膊輕輕挽住對方,唇瓣輕貼對方的側臉,輕聲道:
“白蘭,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蟲的錯,更不是這個世界的錯......”
“隻是我們每隻蟲都要承擔自己的責任,”
“而我,早該長大了。”
白蘭·戴爾德死死抱住面前比自己還要高幾分的蟲,将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淚流滿面,聲音悶悶的:“雄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