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皇!絕對的倉皇!
她像一隻被獅子盯上的羚羊,任何反擊的念頭都被對方淩厲的殺氣壓得粉碎!
“老鼠在這!”老A隊員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貓捉老鼠的冷酷,他通過喉麥通知同伴。
帳篷内的喧嚣被驚動!腳步聲迅速逼近!淩木知道自己完了!任務失敗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指揮部正門方向傳來!伴随着金屬剮蹭的刺耳噪音和一片驚呼!
是王璐!她在被徹底圍死前,用最後的力氣,将一枚演習用手雷(動靜巨大)扔向了一輛停着的63式裝甲運兵車的油箱下方!巨大的爆炸聲浪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連那個壓制淩木的老A隊員動作都下意識地頓了一瞬!
就是現在!
淩木用極短的時間估量自己反擊之後被老A踹到牆上的概率,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着離自己最近、也是唯一能提供短暫遮蔽的——“通信樞紐”帳篷的底部縫隙,連滾帶爬地鑽了進去!動作狼狽不堪,事後她回憶說自己像一隻可悲的黃鼠狼。
帳篷内幾名通信兵被外面的爆炸驚得跳起,看到如同泥猴般鑽進來的淩木,一時都愣住了!
淩木同樣驚魂未定,她一眼瞥見帳篷中央桌上攤開的一份文件——頂端印着“最新敵情态勢圖”!旁邊牆上挂着通信頻率表!
沒有思考!純粹是本能!在通信兵反應過來抓槍之前,淩木如同受驚的豹子猛地撲向桌子,一把将那份地圖胡亂抓起塞進懷裡!
同時,她順手将桌上一個裝滿不知名液體(可能是清洗劑或油料)的大瓶子猛地掃向沖過來的通信兵!
嘩啦!瓶子碎裂,液體四濺!
通信兵驚叫着躲避,與此同時幾個反應迅速的已經拔出來配槍!
淩木轉身就想跑,頭皮卻猛地一緊,劇痛傳來!她的頭發被一根崩斷的、帶着金屬倒刺的通信線纜死死勾住了!越掙紮纏得越緊!身後,通信兵已經撲了過來!
倒八輩子黴了!
淩木眼中閃過一絲帶着無奈笑意的決絕!她反手拔出制式匕首,甚至沒有看位置,憑着感覺,朝着自己頭頂被拉扯的方向,唰唰幾下把頭發全部絞斷!
淩木顧不得頭上火辣辣的疼,身體如同出膛的炮彈,再次從帳篷底部的縫隙滾了出去!身後是憤怒的咆哮和射來的訓練彈,打在泥土上噗噗作響!
她沖到了相對開闊的後勤區邊緣。追兵緊随其後!尤其是那名被她甩開的老A隊員,眼神冰冷得如同毒蛇!
“攔住她!”老A的冷靜的聲音通過喉麥傳出。
然而,追出來的不僅有老A,還有幾個附近的機步連士兵。老A隊員動作迅猛,直撲淩木。但旁邊的機步連士兵……動作卻慢了一拍。
“快!包抄她!”老A隊員對最近的機步連士兵吼道,自己則從另一側高速切入。
那名機步連老兵嘴裡應着:“是!”擡起了槍,但瞄準的……似乎是淩木腳後跟很遠的地面?
他扣動扳機的動作也帶着一種刻意的“遲緩”。另外兩個士兵的包抄路線也顯得……過于“标準”和“保守”,恰好微妙地擋了一下老A隊員最直接的追擊角度。
這種微妙的、無聲的、充滿怨氣的“不配合”,在生死時速的瞬間,為淩木争取到了至關重要的喘息!
砰!砰!砰!
制高點上,姚夜星的88狙響了!不是打人!而是精準地打在追兵腳下的地面、身邊的空油桶上!濺起的泥土和金屬噪音瞬間擾亂了追兵的節奏!尤其那幾個機步連士兵,更是“下意識”地縮頭尋找掩護!
淩玉像被鞭子抽中的野馬,爆發出全部潛力,朝着谷地邊緣的密林亡命狂奔!她能感覺到子彈從耳邊嗖嗖飛過,能聽到老A隊員氣急敗壞的怒吼(可能是罵機步連,也可能是罵她)。她甚至不敢回頭,用盡畢生力氣沖進了黑暗的叢林!
姚夜星在高地承受着老A隊員精準而兇猛的反擊火力,子彈打得岩石碎屑紛飛。她冷靜地縮回掩體,不再射擊,如同融化的冰雪般,從岩石背面早已選好的陡峭小路滑下,消失在茫茫林海。
山谷指揮部的喧嚣中,夾雜着老A隊員壓抑的怒斥和對機步連“廢材”、“贻誤戰機”的低聲咒罵。淩木在黑暗中捂着懷裡濕漉漉的、皺巴巴的地圖,劇烈地喘息着,低聲咒罵該死的特種兵,汗水、泥水混在一起。
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劫後餘生的殘餘恐懼和虛脫。那些情報,是用王璐的犧牲、姚夜星的冒險和自己絕對的狼狽與運氣換來的。終點線,在黑暗中仿佛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