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似春雨。”黛玉唇角微翹,“況且蕭大将軍戍守鎮邊的功勞不該用來為我一個外姓人求這樣的旨意。”
外姓人?
他才不是什麼外姓人!
“好了,我知你為我好,隻是這話不可再提。”黛玉拍拍愣神的‘雪雁’,側身向裡留出空間,“今兒你還不乏麼,快上來歇一歇。”
小姑娘臉上淚痕未幹,此刻眉眼含笑,言語嬌俏,讓他忍不住想要摸摸小姑娘有些淩亂的頭發。
可是他并非小姑娘的丫鬟雪雁。
如今獨處一室已是逾矩,他不能仗着無人知曉便同意。
蕭景衍雙手緊握,“我不累,姑娘快些睡,一會兒我去瞧瞧能不能買些新鮮食材做些好吃的給姑娘補補。”
小姑娘太瘦了,他單手都能拎起來,到冬日怕是一陣北風都能吹走。
“分明是你想吃,要去就去,少拿我做借口。”
見黛玉背過身卻豎起耳朵聽動靜,蕭景衍無奈笑笑,真是個嘴硬的小姑娘。
蕭景衍眼珠咕噜噜轉一圈,揚聲道:“若姑娘不想吃,我便不去了。”
一息、兩息……
許久未得到回聲的蕭景衍忍不住起身去探,不想這具身體才蹲片刻竟雙腿發麻。
蕭景衍一時控制不住身體往前倒去,頃刻就要砸在黛玉身上。
“姑娘躲開!”
蕭景衍猛地坐起,看着周遭因圍攏過來的熟悉面孔,一時有些不适。
“忠叔?”是他自己的聲音。
忠叔喜極而泣,“世子莫怕,無事了,沈太醫快來為世子診脈!”
被喊來的不止沈太醫,一個個或望或問,吵的蕭景衍頭疼,他還不知自己是如何回來的。
“我無事!”那小姑娘弱不禁風,别被那莽撞蠢貨撞壞。
“無事會昏迷幾個時辰!?沈胪好好給他瞧瞧。”元慶帝也是來到代國公府才得知蕭景衍竟是被林如海的姑娘打暈。
安排好的都能出差錯,一個個當真廢物!
蕭景衍聞聲看着一步步到床邊的元慶帝,眼中驚喜幾乎溢出,“皇舅舅您怎麼來了?”
無需元慶帝開口,一旁大太監馮久寶開口道:“聖上聽聞世子爺昏迷,丢下奏折直奔府中,萬幸世子爺無事。”
“聒噪!”
馮久寶陪在帝王身邊多年,即便不聽話音都能試着揣摩一二帝心,更何況是在這位小祖宗面前。
馮久寶躬身,“是奴才聒噪,聖上對世子爺比幾位皇子還親,哪裡是奴才一張嘴能講明的。”
換做往常蕭景衍這時便該接過話,偏此刻他耳畔全是小姑娘說過的話,還有那些謠言……
一猶豫,蕭景衍臉色難免有些難看。
“可是身體不适?馮胪快來給景衍瞧瞧!”
元慶帝急切的聲音讓蕭景衍回神,皇舅舅這般記挂他,他怎能那般想,“皇舅舅我無事。”
“無事在碼頭被個小姑娘打暈?”元慶帝有些恨鐵不成鋼,“朕聽蕭忠說什麼你攔馬救人,可是那時傷着了?”
他堂堂大将軍王之子,自幼習武,瘋馬都敢馭,怎會被個小姑娘打暈,分明是那小姑娘的丫鬟膽子小!
蕭景衍知換魂一事虛無缥缈亦屬宮中大忌,嘴巴幾次開合隻幹巴巴來一句,“許是這幾日興奮未休息好未休息好,攔下瘋馬力竭所緻。”
“我們衍哥兒也是懂憐香惜玉了。”元慶帝并非愛打趣之人。
依照慣例巡鹽禦史一年一換,偏林如海争氣,他也舍不得在國庫依舊空虛之時換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今兒本想借蕭景衍拿治國公家開刀,竟惹出這等差錯。
林如海是他的人,便是他不想發作,上皇那裡也過不去,唯有蕭景衍可解決。
毫不知情的蕭景衍被這一句話弄得坐立不安,“皇舅舅!”
“好好好,舅舅不說。”
恰有小厮來禀維揚巡鹽禦史林大人府上送了禮來道謝與賠罪,不知收還是不收。
若沒跟着小姑娘走一遭,他大可由着自己性子做,偏生他跟着走一遭,知曉小姑娘身旁不是老弱便是幼小,外家又待她冷淡。
比之他這個父母兄長不在身旁的更可憐三分。
蕭景衍看向元慶帝,“皇舅舅,此事可否由我我自己抉擇。”
“自然。”
“東西收下。”蕭景衍說完再度看向元慶帝,“于碼頭縱馬鬧事之人口稱乃治國公後代,滿口胡沁可捐官,簡直目無法紀,皇舅舅絕不可放任這等人繼續逍遙法外。”
元慶帝笑着應下,若非有上皇護着那些老臣,他何須這般謀算,好在事情雖有差池也算按照預期走。
看着寵了多年的外甥,元慶帝大手一揮,“還想要什麼同皇舅舅說。”
“皇舅舅能否宣林家姑娘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