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送走四人後,面色瞬間陰沉,覆手而立站在門口,自己以為就算世子當時在府内,也不可能為了這楚家之女親自來到京兆府,這才去讓薛伍請了人,沒想到他竟連同那蕭家小子一起來了。
沉聲開口:“薛伍。”
薛伍心頭發緊,唯唯諾諾跑上前去,“大人...”
許陽并未轉身,“今日你去世子府就沒碰見一個下人?”薛伍趕忙回道:“碰見了,開門的就是一個丫鬟。”
許陽火上心頭,轉過身踹了薛伍一腳,怒聲開口:“那你為何不将丫鬟直接帶來,讓你去帶一個人,你卻給我帶了倆祖宗回來。”
薛伍沒站穩一屁股摔倒在地,面目猙獰,又不敢待在地上,揉了揉屁股爬起來,聲音裡帶了些委屈:“大人,你有所不知,我本來都要将那丫鬟帶回來了,誰成想這世子就從府裡出來了,還說不用帶那丫鬟,自己昨夜在場也能做人證,聽世子這麼說,蕭小将軍也要跟過來,小的硬着頭皮将兩人帶回來了。”
許陽眼珠一轉,“你是說這世子是自己要來的?”薛伍點頭間還不忘了揉屁股:“正是。”
“今早上來送金子的是何家的下人?”
“那人沒說,隻是我瞧見那人穿度比一般人家要華貴的多,這長安城裡除了林家誰會給下人用綢。”
“那人是怎麼同你說的?”
“他說自己知道昨夜楚府大火的兇手是誰,希望大人盡早結案,他還說...”薛伍頓了頓,說話底氣越來越不足,聲音愈發地低沉。
許陽聽着他說話磨磨唧唧,不耐煩地催促:“還說什麼了?”
“還說今天夜裡自家老爺會親自來...”
許陽深吸了一口氣,世子既然是親自要來的,便與楚家之女關系匪淺,隻是這長安林家自己也惹不起,越想心頭越燥熱,又踹了薛伍一腳。
薛伍這下機靈了,身形一閃沒讓許陽踹到自己。
——
“大舟?”楚玥從未聽小武提起過這号人。
小武解釋:“我們兩個父輩交好,我們是兒時的玩伴。與其是交好,不如說是狐朋,父親後來就是被大舟的爹帶去賭場,此後染上酗酒賭博,家裡面才欠了一屁股的債,我父親葬得簡單,就是我和大舟一起葬上山的,前兩年他還會和我一起去祭祖,隻是後來我在楚家做工後,也并未見到過大舟了。”
“你可還記得大舟長什麼樣子?”
“記得,”小武在腦海中将大舟的樣子描了一遍,“身型比我要再壯些,皮膚要白點,是個少白頭,臉龐側邊有個差不多小拇指頭的長的疤痕,是小時候他去山上滾下來留的。”
楚玥将大舟的樣子默默記下,說道:“這人你留點心,我也會找,等回了藥鋪我給你些銀兩,暫且先在周邊租個房子。”
小武以為楚玥要把自己打發走了,焦急說:“小姐對小武有恩,藥鋪小武也可以去幫忙,小武不收小姐的錢,不要趕小武走...”
楚玥停下腳步轉身,溫言道:“我沒有趕小武走的意思,藥鋪小院裡面就兩間房,我和竹青住着,況且你是個男子住在院子裡面不方便,找個離藥鋪近點的地方住下,白日裡來藥鋪打打下手。現在楚府出了這樣的事情,楚家隻剩下我一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我去打理,藥鋪需要有人看着,竹青一個人女孩在藥館裡我不放心,每日晚上你就在藥鋪裡先待着,等我回藥鋪了你再走。”
街上人來人往,楚玥和小武正巧停在一顆木槿樹旁,昨夜嘈嘈切雨打落了不少花瓣,枝頭僅剩不多的花瓣也伴着風旋下,幾朵粉瓣趴落在楚玥肩頭,小武望着眼前的小姐,覺得小姐與昨日相比,憔悴了不少。
楚玥拍了拍小武肩膀,“走吧。”
她心中澄明,事情既已發生,若是郁郁不振,隻會徒惹人憐,一無是用。
二人在路上花了不少時間,竹青早已經去完典當鋪回到後院,看見楚玥身邊的小武,身子一頓,随後驚呼:“小武?”楚玥先回自己房間拿銀兩給小武。
“竹青姐姐,是我。”
竹青放下手中的籃子,走上前哽咽說着:“小武你還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小武扯出一絲笑意,“昨日我去山上祭祖了,不在府裡,沒想到昨夜府裡居然...”
竹青舉起手指放在唇中,示意小武不要再說了,低聲說:“我們在小姐面前不要提起昨夜大火了,别看小姐現在面上平靜,心裡肯定比我們更難過得多,小姐本來就有心疾。”小武點頭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