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祭拜之事同往年一樣,隻是今年老夫人行動不便,讓段卿然代自己祭拜,随便撥了幾個美人表示虔誠之心,由孫姨娘領着衆人去陵園告慰先祖。
周逢作為嫡長子,遠在邊關未得歸京,這些年不曾去過,但周迎自然是要去的。
隻是找遍了院子都沒尋到周迎人在何處,貼身的小厮也不見了,孫姨娘難免有些心慌。
“周迎在什麼地方?”
孫姨娘問自己身旁的貼身婢子,一一回應都是沒有再見過,她眯起眸子,眼角的皺紋顯現,有種說不出的蒼老。
昨夜周迎的貼身小厮回禀說公子衣領上都是血迹,回房的時候也是疲憊不堪,眼下一片鐵青,還是被人扶着進來的,問起怎麼回事又絕口不提,當晚就燒了高熱。
她聽聞這話,恨不能以身相代,自己受了這樁罪,周迎卻回過話說要母親不要操心,不會誤了去陵園祭拜的行程
孫姨娘是又生氣又心疼,老夫人本就看着周迎對周逢的态度不佳而心生間隙,她為兒子操勞了半輩子,即使周迎已經即将弱冠,也絲毫放不下,他又身子不爽,她想去看一看,周迎也隻是打發了小厮來,斷了念想。
隻說祭拜之事重要,他會把握好分寸。
周逢是靖安侯不錯,入了定北軍不錯,可那到底是誰的功勞,若不是老侯爺的身份,他這個靖安侯能有今天的位置?
而正室所出就壓她一頭,如今老夫人的兒子也便壓着周迎一頭,她想到這心下又是一痛,老爺在世的時候,還能幫着她們母子一些,現在老夫人掌家,還不定怎麼整治周迎。
孫姨娘緊緊咬着唇角,她怎樣受辱無關緊要,可周迎同自己一般,她怎會好過?
她看向段卿然的方向,隻見段卿然正在掌事姑姑的引導之下,抱着經書走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襯出她孤傲的氣質,如墨的青絲垂在腰間,長長的裙裾拖曳在地,她的眉眼淡如初月,好看而清冷。
孫姨娘見段卿然将經書放下來,便連忙走過去,輕聲問:“段姑娘,行程可都安排好了?老夫人意思是什麼時候去,去多長時間呢?”
“今日将這些經書準備好,明日就可以啟程了。”段卿然笑了笑,隻覺孫姨娘藏有心事,問道,“姨娘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孫姨娘不好再說,隻是憂心忡忡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回來,不敢耽誤行程,又遭到老夫人的白眼。
段卿然抱着經書到沈嬌嬌住處之時,沈嬌嬌正同朱豔和甯雨瑤一起說笑,三人不知聊些什麼,正起勁。
“你們收拾收拾,明日跟着要去陵園祭拜,這是要用的經書。”
往年祭拜的時候都是選上幾位美人,大多達官顯貴家族裡的小姐,朱豔肯定是在列,但沈嬌嬌和甯雨瑤二者絕不在名單裡,現在段卿然抱過來的三份經書。
沈嬌嬌隻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在侯府中的地位自己還是有點數的,這等的好事怎會輪到自己頭上:“段姑娘,我也去嗎?”
段卿然笑着解釋:“我身邊的丫鬟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朱姑娘和甯姑娘二人也是沒有被蒙蔽,你們三人一起将她找了出來,本該責罰逐出府去的,你向老夫人求情,讓她繼續在侯府當差,老夫人心念姑娘善良,若是祭拜之事,有姑娘前去,也是陵園先祖想看到的。”
“這些是老夫人交代的,自然你們幾位都有。”
段卿然說完便接着要去其他地方,沒有過多停留。
沈嬌嬌拿起來那卷經書,豎行的字一筆一畫,她歪着腦袋問朱豔:“朱姑娘,往年也是這樣嗎?”
“是,往年祭拜的時候會在陵園附近住幾天,美人和姑娘們抄點經書,一并呈上去。”朱豔有些恹恹,她撐着下巴,“本身想着能不能見到靖安侯,可去了才知道侯爺在邊關太遠,所以我們抄的經書也權當是為侯爺盡的一點心意,周二公子倒是年年都去。”
甯雨瑤咂咂嘴,笑着同沈嬌嬌說:“嬌嬌,你也真是運氣好,來侯府不到兩年,竟然能去陵園。”
朱豔拿了一本自己的,打了個呵欠:“你和沈嬌嬌前後腳,都一樣。”
“聽你們說完我都有點困了,不過下次要是去莫瓊軒,可得帶上我。”朱豔眉眼彎彎,“那莫瓊軒的好吃的,可不止松鼠桂魚一道菜。”
“不帶本小姐一起去,真是過分。”
甯雨瑤連連賠笑,就差給朱豔作揖讨饒了:“我的朱姑娘,這不是忘記了嘛,要不然我這說起來都能後悔成這樣。”
朱豔眯着眼睛看向沈嬌嬌,又看了看甯雨瑤:“别是有了沈嬌嬌,隻當我是空氣了,整日的一來就是找嬌嬌,都不曾在我這裡坐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