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貪圖富貴之人,沒想到竟然是惦記她的位子。
“想得美,冰刀霜劍的世界,皇城中爾虞我詐,誰是好惹的?”齊嬛冷聲道,“回去告訴父親,哀家從未輸過。”
一顆棋子就想撼動她的地位,簡直天大的笑話。
宮女一愣,記下她的話,福身離開了坤甯宮。
到了申時,崔白玉想起自己一會兒還有個酒局,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讓人備了馬車,準備去趟泰和樓。
然而離着約定時間尚早,又穿過一條街,去東宮看了一眼趙辛。
隻不過人剛喝完藥,已經睡下了。
桃酥本來想将他叫醒,崔白玉擡手攔了下來,之後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又去了泰和樓。桃酥跟了崔白玉這麼長時間,知道她是個嫌麻煩的人,若不是惦記着,她能編出一萬個借口,說明自己不能來。
過了一會兒,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湯藥進屋,“桃酥姐姐,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熬了這幾日都沒合眼,我在這裡替你照顧一下。”
桃酥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開始打架了,想着玲珑來宮裡已經有些年頭了,知根知底,大家經常在一起說笑,也算是朋友。
她看了一眼趙辛,站起身來,叮囑道:“行,若是太子殿下醒來,就去隔壁的屋子叫我。”
玲珑點了點頭,“早些休息。”
等到房間的門關上,玲珑又原路折回小廚房,帶着一個丫鬟打扮女子,去到卧房。
梅奕抱着小白在樹上一直暗中觀察,見她們再次靠近趙辛的卧房,就将二人攔了下來,“你們兩個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玲珑恭敬地說道:“梅侍衛,太子殿下想聽睡前故事。”
夜色昏暗,梅奕心中警惕起來,冷聲道:“擡起臉。”
女子略有些局促和不安地動了動指尖,微微擡起下巴,“奴婢是小韶之前就一直在太子殿下身邊照顧。”
梅奕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須臾,道:“太子殿下需要休息,你們隻有一刻鐘時間。”
“是。”玲珑低下頭,心中松了口氣,領着女子一同進入卧房。
梅奕盯着二人的背影,立即派人去通知崔白玉,并且示意潛伏在暗處的影衛提高警戒,而自己則縱身飛到屋頂,揭開瓦片,盯着二人的一舉一動。
玲珑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子,低聲道:“時間久了會起疑心,有話快說,我去門口幫你放哨。”
女子點了點頭,大抵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一個人,話未說完,就奔了過去,哽咽着說道:“辛兒,辛兒!”
榻上的人蒙着被子絲毫沒有反應。
孟雲姿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輕輕地掀開被子,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辛兒,母妃過來看你了,你快醒醒。”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孟雲姿以為他是出了什麼事,俯下身想把人抱緊懷裡裡,哪知看見對方的臉,頓時吓了一跳,直接摔倒地上。
玲珑聽着身後動靜不對,正欲開口,忽然察覺到一把刀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抵在脖子上。
趙辛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愣愣地望着那個摔倒在地上的人。
很陌生,似乎完全完全不認識,可她卻自稱是他的母妃。
房間重新燃起了燭火。
哪怕是做足了心裡準備,孟雲姿看見趙辛還是忍不住崩潰大哭,“辛兒,我是母妃啊!”
說着,她撕下了臉上的假皮,想要上前抱住趙辛,結果被一枚暗器,攔下了步伐。
素未謀面的母親?趙辛遲遲沒有回過神來,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現在究竟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孟雲姿淚眼婆娑地看着他,顫聲道:“辛兒,快過來啊,母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趙辛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躲在了桃酥身後。
“辛兒,這裡太危險了,隻有跟着母妃走才能安全,”孟雲姿覺得兒子被人蠱惑了心智,心裡不由得委屈起來,“長樂郡主不是好人,母妃才不會害你。”
聽到那個稱謂,趙辛猛然回神,“你說謊,姐姐是好人!”
孟雲姿氣得眼圈更紅了,往前走了一小步,見桃酥将人護得更緊,氣道:“你年紀小不懂事,長樂郡主是什麼人,哪是你一個小孩子能分辨的?”
趙辛道:“那我問您,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太後誣陷皇兄謀反,黃老先生慘死,您為何覺得太後是良善?”
孟雲姿心一酸,使勁咬着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你是受她蒙騙了,真正害死呈兒的兇手分明就是她自己,辛兒,娘沒能好好照顧你是娘的錯,可娘也是身不由己,娘絕對沒有想過抛棄你,再給為娘一個機會好不好?”
趙辛覺得胸膈之間有股氣直往上沖,眼淚也在眼眶打轉,“我不會跟您走的,此事我問心無愧,姐姐說過,隻要良知沒有被堙滅,誰都能曉得什麼是善惡,有些人隻是被豬油蒙了心,不願看見自己的過失,更不想被自己的利益折損。”
孟雲姿又受屈、又生氣,道:“你是在怨你阿娘?”
桃酥聽了這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臉皮忒厚了點吧!”
趙辛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我跟着姐姐是因為她真心待我!”
“她為的是你身後的皇權,何談真心二字?”孟雲姿胸脯起伏着好半天,容顔慘淡,“娘不會再讓那些人欺負你,之前的一切,娘都會補償給你,娘給你親手縫制了衣裳,給你親手做了晚飯,跟娘回去罷!”
趙辛凄然說道:“您是喝了迷魂湯!”
一時間,孟雲姿淚下如雨,哭訴道:“我是你親娘,你不跟着我跟着誰?兒啊,娘求求你了,你就跟着娘走吧!娘若是不能帶你回去,娘也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