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不知不覺中,她偏離了原本既定的方向,走着走着,竟走入了商洛曾捉過酒鬼的酒樓中。
邪祟的心情更加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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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人一鬼一偶進入樓中後,阮清甯關上了門。
?這個人類在幹什麼?不是瞎了嗎?
對這一刻發生的事,邪祟無法理解。不過這并不重要,在最初的困惑後,它打算按原計劃行事。
成功就在眼前,它越想越興奮,恨不得仰天大笑,一掃被該死的天師鎮壓多年的郁悶!
不過,它面對的卻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正當人偶被它操控着,即将觸碰到阮清甯并取而代之時,她毫無預兆地回過了頭,一把撕下貼着的符箓,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它尚未來得及發出的笑聲被卡在了脖子裡。
阮清甯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在确認它無法逃脫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它。
坦白說,這隻東西皮相真不錯,它身形窈窕,面容秀美,如果忽略它怪異的表情,清冷的眉眼看着氣質絕佳,總體而言很有可取之處。
它是阮府畫中的女子。
這個女子看着原身死去,看着“她”死而複生,又冷眼看着阮府中一人一鬼一怪異相争,始終不曾出面。
麗人圖中為何會藏着天師的玉劍?阮清甯思考過這個問題。
那幅畫行筆滞澀,線條粗糙,可以說畫技拙劣至極,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于三流畫師之手。
可畫中麗人卻容色鮮活,一雙眼更是靈動無比,這樣的矛盾夾雜在一起,實在是難以解釋。
細細品鑒時,又發覺此女雖嫣然含笑,可眼角眉梢卻透着難言的陰冷和惡意。
畫紙看着普普通通,行至近前伸手觸摸時,卻感受到了一陣冰涼和滑膩。
畫中出現天師劍,恐怕并非是藏寶于其中,而是鎮壓畫中的妖邪鬼物。
當時情勢危急,阮清甯沒空搭理它。而它被封印多年,邪氣微弱,難成氣候。
和世人印象裡橫行無忌的惡鬼不同,其實它們也會審時度勢,有獨屬于自己的生存智慧。
火光中它悄無聲息地離開古畫,不知不覺地潛入她的影子裡,跟随着她一起跨越鏡面,離開鏡中世界。
阮清甯進入惡鬼家園時,它無法跟随前往。當她再次現身時,畫中邪祟又一次鑽入她的影子。
邪祟并不知道系統的存在,隻以為發生了小小的意外。
一路上,它大口大口地吞吸着阮清甯身上的鬼氣,又隔空從那一車兇犯身上吸取了不少的惡意。
恢複幾成實力後,出于邪物的貪婪之心,它打起了阮清甯的主意。
此刻,被奪走大量的鬼氣後,此人定已十分虛弱。
如果将她困于長街之中,遲遲無法走出,必可令她身心崩潰。
這樣做确實麻煩。原本它打算直接奪取此人的身軀,可惜不知何故無法實現。
于是邪祟隻好改換路線,計劃操縱人偶吞而食之,以鮮活血肉滋養死物,它再附身而上,便可暢行于人世。
殊不知這可惡的人類一路上都在裝模作樣。
鬼物是什麼?一種晦氣惡毒、令人恐懼的存在?
不,當然不是!對于阮清甯而言,那是積分!代表财富的積分!是可以開荒種田的勞動力!
隻要搞回來的鬼夠多,何愁不能暴富!
原先,她想着可以和這隻邪祟好好溝通,一路上有那麼多機會,憑她誠懇、熱情又包容的态度,何愁不能感化惡鬼!
然而意外說來就來。
離開阮府後,她嘗試聽取畫中人的心聲,卻聽到了類似于“斯基摩拉”之類的怪聲不斷,呆立當場。
這隻東西還十分聒噪,一路上嘀嘀咕咕個不停。阮清甯想起了自己沖動下購買的《鬼話連篇》,想起并非所有鬼物都通曉人言,一下子壓力山大。
真麻煩,這隻邪祟社會化的程度不夠高,縱使她有三寸不爛之舌,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也毫無用武之地。
她的心拔涼拔涼的,精心準備好的連番妙論和滿腔未酬的壯志胎死腹中,不得不啟動第二套方案。
說不通麼,那把它打趴下後,再以和善的眼神感化它,效果也是一樣的。
生怕這隻鬼物偷偷溜走,一路上阮清甯示敵以弱,不停裝作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樣子。
而且,商洛這個天師在身邊,倒還真不好動手。
萬一他殺心一起,像燒死三頭鬼一樣燒死這畫中鬼女,或見這邪祟生得美貌,又獻寶一樣拿去讨好哪位比他身份高的天師,那她不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于是在畫中邪祟利用幻術将商洛支開時,阮清甯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十分配合。
一人一鬼就這樣一路同行,各自心懷鬼胎。
此刻,見畫中人一臉震驚忘了反抗的模樣,阮清甯心情大好。
“想不到嗎?那張符紙對我無效!”
得意地說完後,恍然意識到這東西估計聽不明白。
于是她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比劃着說道:“要不要跟我回家?包吃包住包雞腿哦,家裡還有一隻美貌惡鬼可以和你作伴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