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瑟縮了一下。
他雙肩顫抖,指尖泛白地攥着林警官的衣服,将腦袋埋進對方的胸膛裡不敢探頭,聞言不但沒有離開,甚至抓着主角的手更用力了。
姜舟嗚嗚咽咽地抱着别的男人哭,将他舍棄在身後的舉動在簡幟言眼中與挑釁無異。
男人一直含笑的臉此刻如死水一樣沉寂,他唇角下陷,優越的臉部線條暗含鋒芒,每一根下垂的發絲都染着十足的冷峻。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生氣了。
在這個充滿怪異、誰都能欺負他兩下的世界,姜舟如果足夠聰明,該立刻說些好聽的話出來。
虛情假意也好,保持着明面上的和平也罷,隻有先将處于怒火中的追求者安撫下來,才能考慮如何逃離掉他。
——但他看不見。
他隻是個目盲的,不依附他人就會死掉的可憐鬼。
他抱着偉光正、還是個警察的主角,宛如漂泊在海上的小舟有了錨點般,小小的心髒被安心填滿,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傳來的黏膩視線。
漆黑的深淵就停駐在他的身後,叫嚣着将他的一切吞吃殆盡。
“林警官、林警官......”
愛人的口中不停叫着第三者的名字,像是交付了自己全部的心神,全心全意地期待一個外來人充當保護他的角色。
從誰的手裡保護誰?
簡幟言暗自搖頭,啞然失笑。
——小可憐顯然弄錯了,不然怎麼會将愛着他的男友當做洪水猛獸,反過來去向外人求助?
沒關系。
因為他會讓舟舟知道,在這裡能保護他的男人隻有一個......他哪裡也去不了,哪裡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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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程從僵硬中回神,他懷裡一片溫熱,漂亮的小男生還在用軟乎乎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肌蹭,貓一樣粘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股淺淡的香氣同時湧入他的鼻尖,幾乎奪走了能呼吸的所有空氣,讓林程隻能聞到屬于姜舟的味道。
咬了咬舌尖,他感受到懷裡人的顫抖,用痛意強行維持着平靜。
林程沒有收回手,他保護性地環着姜舟瘦削的脊背,看着從剛剛開始就莫名散發着危險信号的男人,皺起眉:“這位簡先生,我合理懷疑你對姜舟使用了恐吓、威脅等非法手段,具體情況之後去廳裡做個筆錄——”
姜舟漸漸停止發抖,眨着眼睛,期待地聽主角說話。
簡幟言卻沒理他,他緩步上前,擒住姜舟的手腕将他從林程的懷裡捉了過來。
男人身上浸染着海洋調的男士香水味,氣息很淡,離近了可以聞到。
他唇瓣開合,微垂着首,聲音從姜舟耳上響起:“舟舟,這次是我做的不對。”
“之後沒有經過你同意,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沒等姜舟掙紮,簡幟言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擁抱一觸即分,他沒有再做過分的事,禮貌到仿佛十幾分鐘前發瘋的人不是他一樣。
姜舟怔怔地後退了幾步,将自己縮到門後。
身後就是他的家,兩個男人都在門外,這個事實給他了他足夠的安全感,姜舟蒼白的臉頰一點點回溫,發緊的心髒這才稍微放回了肚子裡。
他聽到兩個男人簡單交談了幾句,随後簡幟言先一步離開了。
皮鞋聲徹底在15層消失。
林程收回目光,他眉骨動了動,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好一個以退為進,是心機男無疑了】
【這個年頭玩強制的男人都是要出局的,算他識相】
【老婆,我老婆的臉都花了(可粉粉的更好看了prprpr】
【聲音好聽人也好看,啊啊啊怎麼這麼會長】
【許願被釣,我願意被釣啊!】
【質疑怪談,理解怪談,成為怪談】
林程重新打量着姜舟,這個他一早鎖定的核心NPC。
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有一頭細軟蜷曲的黑發,眼尾下垂,眼睫又密又翹,與人對視時像是一隻乖順親人的小動物。
小動物此時鼻尖都被哭成了粉紅色,雙頰也覆了一層薄薄的暈,正用不知所雲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他,盡管他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