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起來,保镖們默默将呼吸頻率調到最低,緊張的觑向兩人,大氣都不敢喘。
許書旻用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臉頰,拇指抹掉血漬,臉色沉得快要能滴出水來。
沈允淮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盯着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雖然沈允淮不是什麼很自戀的人,但他剛剛明明感覺到這人是想親他。
他都看見姓許的噘嘴了!特麼的,初吻差點不保。
沈允淮朝後退了退,整個背幾乎要嵌入車門,眉毛皺得快要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确保姓許的一靠上來他就能一拳把他門牙都敲碎。
劍拔弩張的氣氛持續了沒幾秒,許書旻兀自一笑,退開身子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不答應也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熬。”
“不過……”許書旻說着,轉頭看向對面那一頭金毛的程鳴,“你可得快點想,光是想到你和他不清不楚,我就恨不得立馬把他的眼睛挖下來。”
額……
這台詞對嗎?
沈允淮一臉菜色,對于反派是個男人并且看上自己這件事有點接受無能。
一想到剛剛許書旻看自己的眼神,沈允淮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缺錢,但他确信自己是筆直的,并且短時間内沒打算彎,更沒打算出賣自己去上一個男人……
即使這個姓許的長得還不錯,家裡看起來也挺有錢的,但他實在不是沈允淮的菜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那可是三千萬啊!
反正眼一閉,燈一關……
嘶——一沈允淮暗自腦補了那個場景,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胃裡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
算了算了,三個億他也不幹。
有些地方不該入的還是不要亂入,嗯。
他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哪個眼都不開,絕對不……
思及此,沈允淮默默拉了拉身上的襯衫,把自己裹緊了些,盡量平和地開口道:“咱們的事咱們私了,何必牽扯無辜的人進來呢?你說是吧許……許少?”
許書旻卻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蓦然笑出了聲。
“許少,你竟然為了他叫我許少……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在你心裡的分量。”
???沈允淮緩緩打出三個問号。
他有任何一個音節是這個意思嗎?
這哥們的閱讀理解是不是從沒及格過?還有,他确定是在男頻爽文裡沒錯吧?這劇本怎麼有點不對勁呢?
沈允淮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自己身處的時間空間以及宇宙都産生了深刻的質疑。
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最終又悻悻閉上。
而他這一系列動作落在許書旻眼裡卻徹底變了味道。
他隻看見沈允淮那張清隽的臉上血色褪盡,整個人都因為他的話縮在角落微微發抖。
許書旻心下一動,有些後悔剛剛自己說話太過大聲,但同時他又很慶幸沈允淮能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起碼他不再是從前那樣一臉淡漠,甚至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想不開跑去自殺。
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湧上心頭,許書旻眸色暗了幾分。
他收回視線,淡淡道:“去浮岚。”
司機聞言,立刻加快馬力,在一處路口調轉車頭飛奔進了夜色之中。
車子一路疾馳至市中心,又拐進一處僻靜的小巷,最終在一道看起來并不顯眼的木雙開木門前停了下來。
木門之上,一塊偌大的牌匾上寫着浮岚二字,字體蒼勁有力看起來狂放不羁,和這樸素的木門一點都不搭。
而且這地方……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場所。
沈允淮眉心跳了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車門打開,許書旻長腿一邁,一言不發地走到木門前。
保镖趕忙上前為他刷卡開了門。
沈允淮和程鳴則被兩個保镖押着,推下了車。
踉跄幾下,沈允淮才站直了身子。
程鳴跟在他身邊,臉頰的肉已經剛被膠帶捆得泛白,沈允淮的視線才剛落在程鳴身上,就被身後的保镖用力推了一下。
“看什麼看,快走。”
這才不情不願地邁開了腿。
一路上,沈允淮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地方,心裡隐約覺得有些熟悉。
從木門進去,拐過一處回廊,眼前的場景才豁然開朗。
中式風格的待客廳恢弘大氣,每一處的布景都寫着三個大字——我很貴。
負責接待的人早在許書旻邁步進來的時候就在電梯旁邊候着,等一行人進了電梯,他才閃身進來,刷卡按了頂樓。
透明的玻璃電梯上行,越過一樓,眼前的景象便換了副模樣。
沈允淮低頭朝下看去,腳下赫然是某個酒店的大廳。
穿梭來往的人群之中,沈允淮的視線敏銳的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推着行李架,一臉淡漠地跟在客人身後,似乎感應到什麼,于是擡起頭來。
就在那一刹那,原本透明的玻璃驟然模糊,成了一片霧白,将所有視線都隔絕在外。
蕭宴遲站在原地,看着那霧白色的玻璃電梯緩緩上升,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