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菲夏的母親湯燕女士走得早,老費可以說是當爹又當娘,對唯一的女兒教育嚴厲但不嚴苛,可謂是盡心盡力。
不僅僅是吃穿用方面,也包括各類特長學習。
遲菲夏心血來潮的興趣,老費都能給她找來名師教導。
至于遲菲夏興趣愛好廣泛,今天喜歡鋼琴,明天喜歡架子鼓,後天又突發奇想愛上了街舞,這些老費是不怎麼管的,他的要求隻有既然學了就好好學。
也虧得遲菲夏從小到大精力旺盛,一天課程排滿也能應付。三分熱度過後,會按照和老費的約定,堅持上完課程。
于是但凡有需要才藝展示的環節,遲菲夏不敢說表現出色堪比專業,卻也能赢得滿堂喝彩。
背着吉他唱歌,對遲菲夏簡直是手到擒來。
她高中時學習成績一般,卻十分活躍,還組建過校園樂隊,她自己做主唱,樂隊有誰沒來自己還能兼職補上。
後來自己做自媒體拍vlog,也做過幾期在異國街頭彈奏演唱國風音樂。
遲菲夏看到盛虞岚拿出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
十分熟練的動作。
從高中時就是,她忽然生出組建樂隊的想法,盛虞岚就是她的第一個觀衆,永遠坐在最前排。
是遲菲夏一擡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握緊話筒,遲菲夏舒展肢體,輕松寫意唱出來。
這是一首當前的網絡流行歌,旋律簡單,朗朗上口,遲菲夏自己本身就有足夠的基礎功,再加上她清亮極有穿透感的音色,怎麼唱都有自己的韻味。
很快這個包圍圈就變得更大了。
遲菲夏唱完,所有人自覺鼓起掌來,還有的喊着“再來一首”。
群衆熱情高漲,遲菲夏還是優哉遊哉的模樣,笑着望向盛虞岚:“那這得問我朋友——服不服?”
“服!”
周圍群衆馬上大聲回答。
遲菲夏笑得更加燦爛,挑釁似地斜眼王翔盛虞岚:“顯而易見,除了美貌,本小姐的才華也是如此客觀的事實!”
盛虞岚捧着兩杯奶茶,搖頭無奈一笑。
“咦,下雪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稀稀拉拉的小雪粒,雪粒反射城市燈光,光線勾勒雪粒鍍上顔色,兩者交織,夢幻的光影滿是詩意浪漫。
“聽說初雪這一天,告白的人能白頭偕老,祝你們幸福!”遲菲夏看到有一對情侶抱在一起,又應景地唱了一首歌,繼續活躍氣氛。
結束時,連帶原本的流浪歌手都不太好意思了,堅持要把一半的打賞給遲菲夏。
“你唱得好好聽,觀衆好像都認識你。”流浪歌手指了指旁邊正在直播的手機,上面彈幕密密麻麻,都打着遲菲夏的ID。
“走了——”
遲菲夏招招手,一把攬住盛虞岚,順手從她手裡抽走一杯奶茶:“好久沒唱了,我居然沒跑調!”
盛虞岚擡起手:“等……”
在冷風中連唱兩首,遲菲夏這會兒口幹得很,拿了奶茶噸噸喝一大口。
“嗯?”注意到盛虞岚的動作,遲菲夏迷惑,“什麼?”
“沒什麼,”擡起的那隻手順勢幫遲菲夏理了理頭發,盛虞岚另一隻手捏緊手裡的奶茶,唇齒碰了碰奶茶吸管上的牙印,眼睛瞥向别處,“所以說你很厲害,唱得特别好聽!”
說完,她就低下頭喝奶茶不再搭理遲菲夏了。
“哦——”遲菲夏拉長音,瞥到盛虞岚有些發紅的臉頰,趕緊連灌幾口奶茶,免得自己真的憋不住笑出聲來。
這人就這樣,從小到大端着一副清冷端莊的模樣,然而隻要真正接觸去戳一下,就知道盛虞岚内裡是軟的。
夜越深也就越冷。
喧嚣過後人群散去,動作慢慢吞吞,道路上的車輛掃着車燈緩緩前行,雪粒在車燈前旋轉飛舞。
廣場邊鐘樓頂上的表盤,時針秒針逐漸靠近。
“整個城市好像要冬眠一樣。”遲菲夏生出感慨,吸入一陣冷空氣,她轉頭吩咐盛虞岚,“虞虞你把衣領拉緊點,這風好像有點大……”
“你有沒有聽過冬天的心跳?”盛虞岚忽然問。
遲菲夏懵了一會兒,當真認真思考起來:“我覺得冬天的心跳應該是很慢的吧。”
所謂的好朋友,就是再無厘頭的話題都能接下去,遲菲夏不覺得盛虞岚這個問題有什麼毛病。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手捧一杯熱飲走在閃閃發亮的雪中。
連帶躁動的心也跟着甯靜下來,沉溺在這份雪白明亮的靜谧中。
遲菲夏歪着頭看向盛虞岚,等待她的答案。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盛虞岚喝完手裡的奶茶,跟着點頭微笑。
她的眼睫上有一粒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雪。
遲菲夏剛想伸出手去拂掉,盛虞岚卻已經偏過頭:“走吧,好冷的,我們快回去。”
雪粒就在這個偏頭的瞬間被甩落了。
接下來的一路盛虞岚都很安靜,遲菲夏覺得她大概是累了。
電梯停在屬于兩人的樓層後,盛虞岚率先告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