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聲音通過神經傳入大腦。她的心再次揪起來,開始在屋子裡搜尋哪裡又有異樣。
等視線掃過陽台的時候,發現那裡正站着一個人,整個身子趴在玻璃上,呲着牙在沖祈安歲笑。
是那個天然氣查表的男人。
但她沒想通,那個東西它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從廚房出去的。
但此時,它的的确确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踩在摟外不寬的台子上,手還在試圖拆了客廳窗戶上的金剛網。
它邊笑邊拆。
祈安歲明白了,它想進來,它非常想弄死自己。
許是從外面不太好弄,它的兩隻手上全是血,又顧不得擦,胡亂抹在玻璃上。
漆黑的夜空,配上猩紅的鮮血,再加上一個貼在窗戶上呲牙咧嘴的怪物。它在笑,還張嘴啃,露出那一嘴帶鋸齒的牙。
簡直是一幅絕美的恐怖畫。
祈安歲明白,她必須從這個屋子裡出去,再待下去,就是等死。
可門外還有另外一個怪物。她在心裡暗罵,這簡直是個死局。
窗外的那個東西,它咬不開金剛網,逐漸變得暴躁起來,開始砸玻璃。
一下,兩下……
很快,玻璃上有了蜘蛛網,每砸一下,都在挑戰玻璃的極限。
祈安歲要急死了,可她的腦子裡沒有一點辦法,她幾乎認命,癱坐在地上。
而門外的那個怪物,好似聞到了屋内的人肉氣息,饑渴地撓着門。
窗外有怪物,門外也有,跳樓下去還是摔死。
看來夢境誠不欺我,祈安歲絕望地想。今天終究是要被窗外的那個東西砍死的。
等等,門外也有怪物。
祈安歲腦子裡瞬間有了想法,掙紮着從地下坐起來,在窗外怪物的注視下,貼着牆挪動,離開防盜門。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外面的那個東西,把窗戶砸碎。
其實祈安歲自己心裡也沒底,她也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活下去,可眼下這是唯一能試一試的辦法。
很快,窗外的東西成功了,它再次來到客廳,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舉着手裡的刀子,朝祈安歲耀武揚威,嘴裡還發出刺耳的尖叫,好像在宣洩它的不滿。
這時好像它露出了不是人類的本來面目,舉着刀在地上慢慢地陰暗爬行,它認為祈安歲已成為跑不掉的獵物,因此并不着急立馬撲過來。
祈安歲壓抑着心中的害怕,逼自己冷靜下來,但指甲已經把牆皮摳出了一個洞。
她的一臉驚恐根本不用裝,從遠離門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往門的方向退,那怪物也順着她的路線,一步步逼近。
目前來看,一切順利。
祈安歲大氣也不敢喘,突然猛地後退兩步,後背緊緊的撞在門上,退無可退。
趁着快退兩步赢得的距離,她轉頭透過貓眼往門外看看。
剛才那一會兒,沒有人肉氣息對它的刺激,門外的怪物已經離開了門,黑乎乎一團,坐在地上。
再轉過頭,眼前的這個東西正高興的咧開嘴巴,都快到後腦勺了,口水還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它勝券在握,尖叫一聲,興奮地朝祈安歲撲過來。
能不能活就看這一下了。
祈安歲摸上門把手,看準了時機,打開門。
身後沒了門闆的支撐,整個人重重的向後倒去,震的五髒六腑都一顫,同時門也撞在牆上,發出巨大聲響。
她把眼睛閉上,不敢看那怪物是不是已經從自己身體上方飛過去。
下一秒,“撲哧”一聲。
等祈安歲睜開眼,工作服小夥子已經拿着刀子插在了門外怪物的身上。
成功了,她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躲回屋内。
本想讓兩隻怪物見一面,誰成想,那個小夥子直接就動了刀子。
既然都想要他這個獵物,那就讓它們好好競争一下,最好兩敗俱傷。
連導火索都替他們點好了,不打一架簡直對不起自己煞費苦心為他倆制造的絕妙相遇,氣氛都到這裡了,不打一架,也不合适。
祈安歲趴在門上喜滋滋地朝外看,好像剛剛吓癱在地上的人不是她。
不得不說,怪物打架它就是不一樣,撕肉喝血都毫不含糊,太血腥了。
祈安歲收回目光,隻把耳朵虛貼在門上,聽着外面的戰況。
她再次點開手機,才下午兩點半,此時她才注意到,時間和天色根本對不上。
祈安歲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遊戲的惡意。
就算是出了這個防盜門,外面估計還有一堆不知什麼東西的東西,在等着吃她的肉。
漸漸的,外面的聲音小了。
祈安歲起來一看,好家夥,當真是兩敗俱傷。
隻見兩團血糊糊的東西糾攤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但都早已沒了動靜。
可她也不敢貿然闖出去,畢竟沒個趁手的東西。
于是她也回到廚房,找了一把平時剁排骨的刀子拿在手裡,在空中揮了幾下,瞬間就有了底氣。
順便回頭一看,廚房的窗戶果然被卸下來了。
這個天然氣查表的怪物,腦子還算有,卻沒個好身體。
祈安歲拿着手裡的刀,回到客廳。
“咚咚咚”
她試探性地敲了敲門,但兩隻怪物都沒應,應該是都死透了吧。
祈安歲屏住呼吸,推開一個門縫,一隻手先把刀伸出去揮舞了兩下,另一隻手死死拉住門把手。
她緊緊的握着那把刀,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才把頭從門縫裡擠出來。
“呼”祈安歲松了一口氣,那一堆骨肉混合物也沒再動起來。
一秒都不敢耽誤,轉身推開樓梯間的門。
可身後傳來粘膩的一聲,像是……
肉與肉分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