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歲心裡咯噔一下,整身體僵在椅子上。
如果真的是,那她的時間也不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拖到明天。
也許是祈安歲的表情過于僵硬,引起了一旁的李清辭注意,祈安歲覺得李清辭撇了她一眼,等她看向李清辭時,對方已經低頭吃飯了。
得知自己也觸發了死亡條件,祈安歲隻是一時震驚,現在她的内心已經并不慌張了。
她知道這些時間都是偷來的,遊戲讓她什麼時候死,她根本沒得選。
更何況,在她心裡其實早就已經有了一個解決方案,裡面有她的推測的成分,需要一個下雨的晚上來确定。
等确定好了,如果她還活着的話,應該就能執行通關了。
餐桌上的其他人顯然和祈安歲的心态不同,明天就是最後的時間了,衆人都很焦躁。
他們其中大多都是有一定基礎的高階玩家,得到過的獎勵也很豐厚。可越是這樣,越想要得到更多的獎勵,也越舍不得扔掉已經得到的獎勵。
祈安歲覺得,李聽寒好像也很焦躁,她空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李聽寒的腿,示意他别擔心。
悠閑狀态下吃飯的祈安歲成了整個餐桌離開最晚的人,離開的時候遇見了文思墨,她同樣也眼神中帶着擔憂,但并沒有出言安慰。
“出去了做朋友啊。”祈安歲倒是并不擔心,主動上前與她搭話。
文思墨依舊什麼也沒說,微微點了點,轉身回了屋。
祈安歲和李聽寒也回到住處,等待着夜晚的降臨。
夜晚還沒等到,卻先等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是冷畫屏,後面還跟着背書包的李清辭。
見祈安歲将門打開,她臉上挂上微笑:“真不好意思,這麼晚又打擾你們了,我看你這腿是不是還有點腫啊,你沒事吧?”
說着就看向祈安歲露在外面的一截腿。
祈安歲沉默了一下,後聲音平靜,态度冷淡地說:“沒事,就單純有點腫,謝謝你的關心。”
“沒事就太好了。”冷畫屏回道。
可從她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太好了”的情感。
表達完祝福,她面露歉意:“是這樣的,我看你們好像也不怎麼管我們,我跟清辭就又重新找了個新隊友,今晚搬過去和他們住,這不,來跟你們說一聲。”
“哦,去吧,一切順利。”
說完這句話,不等冷畫屏回複,祈安歲就冷着臉伸手拉過門,砰得一聲關上。
外面,冷畫屏看着距離自己鼻子尖隻有一厘米的門,先是害怕,确定自己确實沒有受到傷害後她又很生氣,旁邊的李清辭神色也暗了暗,眼底透出些陰郁。
冷畫屏想着,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不差這一點,便故意将聲音放大,沖着門喊:“牛什麼牛!不照樣是個小偷嗎?不要臉!真可惜啊,當了小偷,還是什麼都不懂。”
“好了,我們快走吧。”李清辭出言制止,拉起冷畫屏的胳膊,想将她拉走。
冷畫屏正說得起勁兒,哪兒肯想讓人打斷?一把甩開李清辭的胳膊,叉腰繼續對着門喊:
“新人,既然想活着,不趕緊抱一個好大腿,居然想着獨自通關獨吞獎勵?活的明白嗎你?今晚,你等死了做夢去吧!”
祈安歲在屋内聽着門外的叫喊,不由得想笑。
她是真把自己害人在先的事隻字不提啊,成功把自己包裝了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随着夜幕降臨,大雨也跟着落下。
這是在好運村渡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了。
祈安歲最後又确認了一遍,二樓的梯子已經收好,窗上的風鈴也安安穩穩地挂在那裡。
等确認好這些東西,她又試探性地按了按自己的腿。
依舊留下了一個坑。
祈安歲放棄研究自己的身體,轉而去找李聽寒:“今晚有事的話,你要陪我一起嗎?”
李聽寒正在整理背包,準備将最後一身幹淨衣服拿出來,聽了祈安歲的話後頭都沒擡直接開口:“當然,不過我要先睡一覺,有事你醒了就立馬喊我。”
“行,你睡吧。”祈安歲坐在椅子上答應得很痛快。
李聽寒見她依舊坐在那裡,沒有要睡的意思,忍不住主動問她:“你不睡嗎?”
祈安歲沒有正面回他,隻是說:“我先守會兒,看看一更天的情況。”
“你快點睡,前兩個晚上你都沒睡好。”李聽寒邊說邊去祈安歲的床邊,給她鋪床。
“好”
畢竟忙活了一天,又是挖坑又是爬高的,也确實是該累了,躺着休息休息也好。
經過一番簡單的洗漱,兩人分别躺到自己的床上。
在李聽寒準備合眼入眠前,他不放心地再次囑咐道:“有事一定喊我”
祈安歲側躺在床上,看着李聽寒眼底的不安心裡暖暖的,嘴角帶着弧度回他:“嗯,快睡吧,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後,整個屋子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沉寂。
祈安歲一絲睡意都沒有,隻支楞着耳朵仔細分辨外面傳來的動靜。
有雨聲,風聲,還有風鈴清脆的響聲。
她盯着手機上的時間,看上面的數字一分一分地跳動。
奇怪的是,一更天,二更天,外面都毫無動靜。
打更人今天沒來。
一切正常得像現實世界的普通雨夜。
聽着雨聲,祈安歲突然想起來一句不知道誰曾經告訴她的話:
一更人,二更鑼,三更鬼。
三更天,那些小小的女魂應該就會出來了。
不出所料,等到手機上的數字變成11時,更夫打鑼聲遠遠得傳來。
鑼聲一快兩慢,是三更天應有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