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選擇避免,為什麼不嘗試。
楚巍可能是個好人,但他的雇主不一定,楚巍也可以不是。
甯亦抿緊的唇,直直的看向楚巍,一言不發,有點倔,還很沒氣勢。
楚巍的很高,甯亦目測有近一米九的身高,臉冷、高鼻梁、薄唇抿着,沒什麼情緒,黑色西裝被完完全全的撐了出來,用西裝暴徒這四個字的形容詞簡直完美适用。
體格上的差距顯而易見。
真的動起手,甯亦知道,他隻有挨打的份。
被抵在牆邊,弱勢就被無限放大,尤其是背上還有一個更加弱勢的,甯亦梗着脖子,偏清冷的長相被潮熱氣融化開,帶點艷有些嬌,害怕但沒退讓。
僵持。
許以周很難想象一牆之隔他居然能見到這個場景,他要見的人被堵在角落,下颚雪白,不大能看的見全臉,但他就是知道——那是季甯亦,對他四年充耳不聞的季甯亦。
怎麼敢的,許以周腦袋發熱,氣往上湧。
回過神,手已握拳揮了出去,掌與指之間連接的骨節發麻泛疼,不是痛快,而是後知後覺的後背發涼。
許以周的背一向挺的筆直,西裝革履不同于楚巍的高大威猛,隻将身體比例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來,内斂又矜貴,意氣風發的人卻肩膀微耷拉着,有點意料之外的頹然,“季甯亦,你不會叫我啊。”
壓抑着怒氣的聲音,轉過身就是一雙布着血絲的眼。克制冷靜全都丢了。
甯亦微張着嘴,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咽進了肚子裡。眼睛望着人一轉不轉,也不說一個字,平靜中夾雜着霧蒙蒙的混沌。
明明一點表情也沒有,可許以周就是看出了委屈。
委屈?
他還委屈?
許甯亦開始反思,night的牆是隔音的,門關着,喊也是一個字也聽不見。
他應該早點出來的,他早點出來不就沒這回事情了嗎?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見面的地點為什麼選night,還是十點。
大晚上的,多危險。
手背上是鼓起的青筋,許甯亦将已經喪失全部意識的人從季甯亦的背上拽下來,在季甯亦伸出手要将人拉住時,毫無同情心的将人甩在地上。
“咚。”的一下,不知道磕到了那,那人發出痛哼。
甯亦眼睛一怔。
alpha對于信息素的味道很敏感,至少許甯亦聞到了空氣裡的雪松氣味,以及被雪松味包裹住的甯亦,都腌入味了。
他伸出手去撫甯亦的脖頸,卻被躲開,那的位置味道最濃。
楚巍走了過來,他的嘴角有血,他沒還手,用簡短的話去做最完整的概括。
将視線從地上人的身上轉向許以周,不卑不亢:“我的雇主讓我将他帶着,發生的意外,我很抱歉。”後四個字,楚巍面色平靜的看着甯亦。
甯亦垂着頭,按照楚巍的立場,他做的沒有錯,隻是他還害他受了傷。
波濤洶湧恢複了平靜,許以周擡眼,銳利的刀還沒插出去,手就被人拽了一下。輕輕的一下,扯到了人心頭上,“我沒有事。”
當然沒有事,要是有事。耷拉着眼,許以周面無表情,而後就是又被扯了一下手臂。
和小孩子一樣。
甯亦是以為許以周沒有聽見,就微微踮起腳,喊了三個字,漂浮的濕氣刮到了人耳邊,癢癢的。
“許以周。”
三個字,許以周擰着的眉松開,說話就說話,咬什麼耳朵,撒什麼嬌。
肉眼可見的,許以周頭上的烏雲散開了,臉色至少不像最開始的凝重。
半死不活的omega被楚巍幹淨利落的抗起來,做了這麼多,甯亦可不是讓楚巍把人帶走的。
手臂又是被搖了一下。
有事就找他,沒事就三四年沒消息,斷的那叫一個幹幹淨淨的。
許以周站着不動。
“許以周。”甯亦喊了一聲。
嗯,然後呢?許以周在等甯亦開口,沒等到。就見人擡步上去就要去追,一點也不評估一下自我實力。
許以周把人抓住,撩起眼皮,薄薄的眼睑下是讓人忍耐的安撫。眼神卻抛給了瞎子,甯亦根本沒有看他,咬緊後槽牙,許以周果斷把脾氣發給了别人,“你雇主是誰?”
楚巍頓住,實話實說:“簽了保密協議。”
“要不要給他打抑制劑?”甯亦向許以周詢問,他其實不太想麻煩許以周,大約是那人體溫太高,如果在任由事态發展,會不會出事。
“不會,他撐得住。”
兩個beta是聞不出信息素的味道的,這個omega身上的味道是有,但淡,浮于表面的薄薄一層。
有簡單處理過的痕迹,也打了抑制劑。
至于為什麼還這樣,大約是藥效太猛。
在night玩這麼花,還沒點實力遮掩,許以周眼裡有點冷,他的手箍住甯亦的手腕,那人抖了一下,有點不适應,許以周露出了點真情實意的笑,語氣詭谲,“那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厲害。”
甯亦被許以周拉着跟在楚巍身後,昏迷不醒的omega像條風幹的鹹魚,手就直挺挺的伸着,碎發向下垂,臉被完完全全的遮住。
坐上的電梯,楚巍摁亮了十九樓。
失重感如其而至,在機械輕微的運作聲響裡,甯亦的手被驟然握住,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
垂着眼,甯亦也就随他了,俗話說也就是擺了。電梯就這麼大空間,又跑不到哪裡去。
隻是那人又用力了一點。
甯亦:“……”
電梯門開出去之後,許以周才送開手,手被他放着身後,唇上挂着笑,眼底疏疏落雪緩緩的化開。
門被楚巍打開,房間裡的燈沒完全打開,但亮一點地方是一覽無餘。
許以周的腦海裡浮現了兩個字: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