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前男友,不認識?
甯亦側過了頭,望着池江鶴,就挺好笑。
池江鶴的輪廓線條格外流暢,皮相更是頂級,溫雅裡透着中矜貴,隻是那雙眼睛深邃到發冷,壓迫感很強。
甯亦無聲啞笑,張了張口,沒反駁:“對,你不認識我。”
池江鶴是誰呢?是實驗班的第一,是高考723分,名字被挂在公告欄上的好學生,二十歲出國讀書,哪一步都風風光光,沒什麼污點。所以不認識沈甯亦,這一點很對,特别的對。
這一句不認識,不是軟趴趴的,而是一根針,要探入人的心裡,要将一切攪的天昏地暗。
戾氣很重。
甯亦沒在管池江鶴,發了條消息,踏出了電梯。裝就要裝到底,不認識也就真的不認識。
敞開的房門,徐蔺之穿着浴袍站在那,眉眼上挑,就算是這種表情,也沒有一點的邪氣,青年的生機肆意磅礴,頭發沒吹,滴着水,陽光不見任何的陰霾,就是有着些許看好戲的姿态。
很欠。甯亦的手有點癢。
徐蔺之嘲諷道:“怎麼,這點路,還找不到?”
身後的視線如芒在背,罪魁禍首還這幅模樣,甯亦對着徐蔺之露出了八顆牙齒,笑的十分的标準。
正開口的徐蔺之突然就啞巴了。甯亦這個人見他就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一天天的除了冷臉還是冷臉,頭一次不那麼橫眉冷對的,徐蔺之的心突然癢癢的,像被貓抓了的一樣。
回過神來,徐蔺之發現自己已經被甯亦推進了房門。
背抵着門,肩膀處有一隻手按着他,甯亦的臉就直直對着他,貼的很近徐蔺之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雙眸子裡倒影着的他。
長長的睫毛掀動,纖細脆弱,恍若一場可以吹散的夢。
甯亦很特别,這份特别不是徐蔺之今天才知道的,隻是今天他才被這份特别給沖擊到。
五官不算突出,合在一起也不算極緻的漂亮,但意外的舒服。像極了老舊照片裡被定格在記憶裡的白月光,美好卻是觸碰不到的虛幻。
不是漂亮,而是幹淨,這份幹淨獨一無二,誰也不能替代。
你想到他,首先不會想到一個人的臉,而是一個午後,一個轉角,他溫溫柔柔的對着你笑,當時陽光正好。
水低落在手背,冰冰涼,甯亦不着痕迹的在徐蔺之的浴袍上蹭了蹭。
右手還抵在徐蔺之的肩膀上,用的力不算大,後知後覺的甯亦才發覺到徐蔺之的不對勁。
眼神直勾勾的發愣,按照他和徐蔺之的交情,這時候這人應該已經立刻甩掉了他的手,邊嘲諷是不是要和以前一樣,把謝盛也一腳踹開,攀他這根“高枝”。
跟中邪了的一樣。
甯亦伸手在徐蔺之眼前晃了晃。
木然的眼睛恢複光亮,甯亦夾槍帶棒問:“怎麼,在想怎麼向我編解釋?”
甯亦可不會認為剛剛和池江鶴遇見是一件巧合的事情。
就這麼巧?
徐蔺之的耳朵發燙,潮紅湧上又擴散開來,掃過甯亦露出了雪白脖頸,徐蔺之把人給推開,焦急忙慌的去了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喉結滾動,一灌一大口。
“這麼熱?”甯亦跟了過去,沒站着,靠坐在了沙發上,長腿交疊,比徐蔺之這個房間主人更像主人。
一路甯亦也沒曬多少太陽,也沒運動,隻是在徐蔺之望過來時,他還是伸出了手,眼神瞥了一眼玻璃杯,意思表現的很明顯。
他要喝水。
青年的一張臉很平靜,細心的将礦泉水的瓶蓋給擰開,遞過來的那一瞬,甯亦發現徐蔺之的臉上居然沒有一丁點的厭煩。
水是當着他面擰開的,甯亦鼻子聞了聞,沒什麼其他味道,就隻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礦泉水。
那就顯得奇怪了。
甯亦驟然發問:“徐蔺之,你病了?”
不然,怎麼這麼不正常!
徐蔺之就知道自己幹了一件蠢事,全身僵硬,不自在。大腦一瞬間短路,瞥見甯亦似笑非笑的眼,移向那人的唇,紅到發豔,又向下看,白到發光的腿,心裡蹭的湧上了股無名火,到處的燒,怒道:“沈甯亦,你自己幹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幹了什麼,他心裡清楚?
甯亦一肚子問号,但沒繼續問下去。
他來這裡的首要目的并不是要追問剛剛發生的一切,而是為了角色。
“你給我經紀人發了劇本,說給我一個角色,我看了的确不錯。”甯亦直奔主題,饒有興緻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當甯亦骨子裡的那股市儈氣息冒了出來,徐蔺之耳朵的溫度也旋即散開。
甯亦是前一天才把劇本看完的,這劇本并不是由他挑選的,而是他的經紀人,錢大山據理力争強烈求着他去試試的。
就這件事,還為此花了不少精力。
編劇沒問題,演員沒問題,可問題偏偏出現在導演身上,導演的名字叫徐蔺之,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徐蔺之比他小兩歲,最初相處的時候,甯亦和他還不算針鋒相對,單單就隻是别扭。
隻是一切都在池江鶴出國後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