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别在想繼續熬。”謝盛囑托,手在挂電話的那一瞬又頓住,帶着商量的語氣問:“要不打視頻睡覺?”
“呵呵。”
謝盛也沒在說其他的,挂斷電話前絮絮叨叨了一句:“記得吹頭發。”
甯亦吹了頭發,手按在頭頂上,手感柔軟,鏡子裡的人扯着嘴角一笑,洗漱完畢之後,甯亦給謝盛發了條短信。
愛錢,愛生氣,愛?:你怎麼不問問我關于池江鶴的事情?掐着點專門看我收拾好才打視頻過來,裝什麼裝?
愛錢,愛生氣,愛?:還是怕我亂說話?
明滅的星火在指間閃爍,謝盛将煙頭按滅,甯亦在等謝盛打來的視頻,但手機上方彈出來的卻是一通電話。
接起後,隐隐有風聲略過。
在陽台。
“我還沒問,你就知道我心裡想的?”謝盛問的很感慨,像是對甯亦的貼心問詢而感到欣慰,事實上,甯亦隻覺得後脖子發涼,似乎有人正對着他的脖子吹氣,趁他放松警惕時狠狠咬上那一塊的肉。
甯亦若無其事道:“不是你在電話的最後一秒說池江鶴的名字嗎?還有,你的消息應該比我靈通吧。”
邊說,甯亦就向行李箱的方向走。
他晚上要吃維c。
箱子被拉開,整整齊齊擺放着他的衣物,歪着頭,将手機夾在臉與肩膀間,夾層裡,甯亦翻找了一遍,來來回回的看,最終确定他沒有帶來,臉上的笑都僵住,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甯亦沒停止對謝盛的問詢,“你知道他失憶了吧,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
晚風帶來的夏日躁意,撲面而來的熱浪,謝盛沒有推開陽台門,而是坐在了椅子上,遙遙的看着遠方的的天際,今天的晚上沒有星星。
謝盛:“所以呢?我要告訴你嗎?”
他需要知道池江鶴失憶了嗎?
甯亦:“……”
沒有一句道别的人再一次見面,其實是可以當做陌生人的存在,隻是,甯亦聽到了自己說:“他說他經常做夢,夢裡有一個人,他找到我說,他覺得我很熟悉。”
說完,甯亦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盒子,雪糕,話梅味的雪糕。
“謝盛,池江鶴覺得我很熟悉。”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甯亦對謝盛說出這句話,他的心沉甸甸的,至少在這一秒前,甯亦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難過,甚至于見到池江鶴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有什麼,陰差陽錯也是錯,錯了就很難回頭,就要一條路走到黑。
錯的人也不是他,隻是現在的他居然有點難過。
實在稀奇,他的腦子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把池江鶴這個人給剔除了,他已經放下了,真的。
門外很熱,密不透風的将人罩住,謝盛沒動.
池江鶴當年的事壓的很快,不算什麼大事,偏偏謝伯母認為自己完美無缺的兒子不該有這個污點,強硬的把人送出國,至于後來的事情……
謝盛笑了一下,百無聊賴的問,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其中的答案:"沈甯亦,如果讓你在池江鶴和我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像幼稚園裡的小朋友,總愛問一些二選一的問題。
現在誰的是他的靠山,誰是過去,甯亦分的一清二楚,他的聲音分外的堅定,斬金截鐵,“是你。”
“誰?”
“是你,是謝盛。”
“……”
“能記住嗎?”在沉默之後,謝盛問出了這個問題。
甯亦岔開話題,這個問題之後肯定又會圍繞着池江鶴這個人,他們之間的關系被命運拉扯成稀奇古怪的網,有人在網内,有人在網外,奇奇怪怪,分也分不開。
“你現在是不是在陽台上?”
謝盛嗯了一聲。
“抽煙了?”
“……”
甯亦有段時間過敏的厲害,一晚上睡覺,第二天醒來,臉就腫的像豬頭,不過一個小時之後,臉上的腫就消了下來。
某次,謝盛很煩,就沖着甯亦吐煙圈,碰巧,甯亦身上就開始起紅色的腫塊,直到蔓延到了臉上,謝盛才發現,着急忙慌的把人送到醫院,之那之後,就在也沒在甯亦面前抽過煙。
甯亦那時以為這件事之後,謝盛戒煙了。
直到一天晚上半夜,他睡不着半夜起來喝水,才在陽台上發現了正在抽煙的人,偷偷的站在角落裡,無聲無息的像道影子。
就挺可憐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