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聽到自己女兒要去見朋友,當即警惕起來:“什麼朋友,男的女的,哪裡人,家在哪裡,工作了嗎還是在上學?安不安全……”
她一口氣問了八百個問題,白語頭都聽漲了。
“就是普通朋友,正好也在三亞,我就去吃個飯,下午就回來,你們去玩,不用擔心我。”
一屋三個人隻有許晖沒有說話,默默收拾着去西島要用的東西。
是了,他們說好一起去抓魚的來着。
白語盯着他的背影,白女士的話還喋喋不休在耳邊,她突然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反正都是看海,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去西島吧。”
*
要不然怎麼說,剛剛好,一輛車可以坐五個人呢。
許中山開着車,白清坐在副駕駛,時不時通過補妝鏡瞄眼後排。
白語坐在中間,一左一右各兩座佛。
“小林啊,過年一個人來三亞玩無聊不,要不要後面都跟我們一起呀?好有個伴兒!”
林也對上了白語的視線,禮貌回道:“謝謝阿姨,不過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正好是湊巧知道白語也在,所以想見個面來着……”
沒想到,直接連她一家人都見了……
白語:“媽,你别管,他忙着呢。”
白清震驚:“什麼工作啊,大年初三就得回去上班?”
林也抿了抿唇:“酒吧,開業早。”
“哇,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就能自己做生意了?”
“不是的阿姨,我……”
“老媽你瞎猜什麼呢,人是藝術家。”
白女士扭過頭來,兩眼放光:“唱歌嗎!”
林也有點招架不住她的熱情,也總算知道白語身上那股勁是從哪來的了。
他點點頭。
“吉他一流!感覺能在人民大會堂演出的水平。”白語朝她的老母親比了個大拇指,贊歎不已。
林也:“……”
聽過幾個人彈吉他啊這小孩,就敢這樣誇他……
停好車,坐了船,上了島。
天藍得像水洗過的一樣,白語穿着吊帶裙,戴着個淺色草帽遮陽,金色的光碎鑽一樣星星點點落在她的臉上,像是不知名的山洞中,落下幾道光的女神像。
林也跟在她身側:“喂……”
“怎麼了?”
“那個人……”他下巴一擡,指向許晖。
白語連忙捂住他的嘴,低聲警告:“他是我哥!”
林也眉梢一挑,就着被捂嘴的姿勢繼續道:“你哥?”
白語收回了手,在他的一身叮呤當啷的衣服上一擦,都還有點硌手。
“怎麼,沒見過重組家庭啊?”
他笑着,目光卻仍探究。
“所以你怎麼突然來三亞了?”她問。
林也歪着腦袋湊到她眼睛下方,仔細地用視線描摹着她的臉:“小孩,你這黑眼圈比我還重啊……”
“我失眠不行啊。”她把帽子往下一拽,遮住眼睛,“你呢,真明天就走嗎?誰家酒吧初三開業啊?騙鬼呢!”
他倒退着走在她面前:“舍不得我?”
“啧。”白語頭一次見到了比她還自戀的人,“總不能是真來看我的。”
他笑得身體都在顫:“小孩就是好騙。”
“可以了,再熟悉我的濾鏡就要碎完了。”
“诶……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的頭号粉絲。”
“我爬牆速度很快,你放心。”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白語有種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他了的錯覺。
五個人走着,三排,許晖在中間。
“你哥好像有點不待見我?”
白語掃了他一眼:“他喜歡女的。”
“想什麼呢,我也是直的好吧!”
“真看不出來。”
他不僅将一身黑穿得花枝招展,甚至還抓了頭發噴了香水,如果白語沒看錯,他甚至化了點淡妝!
“打死我都不信你是來見我的。”她說。
林也朝她淡淡一笑,張開手臂抓了把海風。
空氣裡都是他的味道。
一白一黑,一個沉穩一個張揚,一個即将離去,一個還未到來。
明明什麼也沒做,白語愣是徒生出一種,腳踏兩條船的錯覺。
她把裙擺挽了個結,露出小腿,踩着拖鞋下了海。
翻翻石頭,撥撥海草,她的愛情啊,究竟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