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想擺脫名不言順的身份,嫁給一個身家不俗的Alpha就是個不錯的法子,不是麼?”
他彎下腰與祁相晚平視,陰冷的眸子宛如蛇目,在祁相晚臉上肆意打量羞辱:“這樣既可以一躍成為人人羨慕的豪門太太,也能讓那些看不起你的家夥們閉嘴,多漂亮的翻身仗啊。”
自尊和顔面被對方踩在地上踐踏,祁相晚忍了許久,這才忍住沒一巴掌抽上去。
“你對自己倒是有清晰的認知,但對我似乎并不了解,滿嘴偏見惡意熏人。”祁相晚冷聲道,“也是,從小到大習慣了拿下巴看人,眼睛多半是廢掉了。”
謝沉歆額角青筋暴起,從齒縫間擠出一句:“牙尖嘴利。”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以前喬雲笙總和祁相晚産生摩擦了,就憑祁相晚這張嘴,換做是他也忍不了一點。
貼近的距離讓信息素沖擊變得尤為銳利,如同尖銳的刀鋒狠狠紮進祁相晚的腦海裡,挑動他眉心脆弱敏感的神經。
他對S級以上的Alpha信息素威力早有耳聞,然而片面的了解終究抵不上親身體驗,看不見摸不着的精神力在他身上遊走鞭笞,幾乎要拽着他當場跪下。
祁相晚不甘受此屈辱,拖着沉重的腿往後挪,拉開兩人不到半尺的距離。
然而還沒等他避開那片無孔不入的精神攻擊,Alpha的手掌已經先一步伸過來,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拉到眼前。
粗魯冒犯的舉止,好似提起來的不是個人,而是什麼不值錢的物件。
“說了這麼多,你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摘幹淨了?”謝沉歆居高而下睨着他,眼底一片冷冽無情。
祁相晚的退避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心虛。
祁相晚被迫與他緊挨對視着,脖頸被領口勒緊的力度磨得泛紅,對Alpha的厭惡幾乎達到了頂點。
他毫不避讓,冷淡開口:“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要向你自證。”
“呵。”
謝沉歆擡起拇指頂起他的下巴,如同刀刃一般在他皮膚上摩挲着,好似在思考該從哪裡劃開薄薄的皮肉。
“敬酒不吃吃罰酒。”
祁相晚面色一寒,他抓住Alpha的手,迎着對方焰火跳動的漆黑雙眸,一根根掰開謝沉歆強硬的手指。
暗暗較勁的力道讓兩人手背筋脈凸現,如果不是彼此間溢出的火藥味太濃,這一幕遠遠望過去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愛侶。
祁相晚甩開謝沉歆的手,力道之大,讓這個身體素質比他強悍了數倍的Alpha都跟着晃了一下。
他踉跄着後退幾步,陰恻恻地瞪着謝沉歆:“你這麼有能耐,怎麼不親自把喬雲笙救出來,找我一個Beta的麻煩算什麼本事。”
“我可沒你們這麼無聊,成天為了那點家業勾心鬥角,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前途,嫁給一個讨厭的自大狂Alpha。”
祁相晚冷冷地說:“喬雲笙自己跑出去浪,闖禍出事能怪得了誰。”
謝沉歆嗤之以鼻,根本不信他的一面之詞:“這就是你朝他下手的理由?”
“說了我沒動過他,你沒有确鑿的證據,就别往我頭上扣帽子。”祁相晚耐着性子說,“順帶一提,他現在已經被喬家接回去關禁閉了。”
“你要是真那麼喜歡他,不妨去求一求喬家,說不定還能跟他再續前緣。”
說到這裡,祁相晚話鋒一轉,帶着點輕蔑的嗤笑,以牙還牙低聲刺回去。
“就看他願不願意嫁給你了。”
謝沉歆對喬雲笙有想法,但他的好哥哥可不一定,不然也不會在即将聯姻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說完這些,祁相晚轉身就走,根本不給身後神色陰晴不定的Alpha再次發作的機會,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也要撐不住。
雖然面上始終維持着鎮定,但隻有祁相晚自己才知道,他的後背早就被冷汗浸濕,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該死的Alpha,居然從頭到尾都在散發他那令人作嘔的信息素,這種程度的精神壓迫,即便是讓另一個Alpha來承受,也不一定能若無其事撐到最後。
祁相晚頭疼欲裂,走得也狼狽急切。
謝沉歆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褪去臉上淺顯的怒意,他眼底一絲情緒波動也無,如同暗處幽微的黑色漩渦。
方才的出手與其說是成心壓迫,不如說是試探,畢竟眼前這個Beta不是什麼尋常人,對Alpha的精神力有着古怪的抵抗力。
謝沉歆很早就發現這一點。
即便是他這種級别的頂級Alpha,也沒法靠精神力對祁相晚造成什麼實質性影響,這也是他們不爽彼此的原因之一。
等離開宴會現場,迎面襲來的夜風吹散了滿身的酒意和燥火,冷靜下來後,祁相晚捏了捏眉心,立馬後悔剛才的沖動之舉。
明明是為了找謝沉歆解除婚約,結果最後演變成一場鬧劇,得不償失。
可讓他忍氣吞聲,任憑謝沉歆肆意羞辱卻不反擊,他更做不到。
祁相晚可以為這事做出讓步,但絕不能以人格被踐踏為前提,他沒有受虐的癖好。
或許他們應該另擇時間好好談談,在兩人都冷靜下來的時候。
祁相晚走下星軌,拖着疲憊的步伐七拐八彎回到自己住處,臨到門前,他腳步倏地一頓。
幾名人高馬大的黑衣Alpha從附近的車裡鑽出來,緩步向他逼近,将他圍在中央。
“祁少爺,老家主請您回去一趟。”
話說得再客氣,也藏不住他們威脅的意圖。
祁相晚暗自咬牙,這麼快就派人過來,看來他今晚的所作所為已經落入喬家耳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