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和謝沉歆共處一室不安全,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應下他的邀約,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對謝沉歆漸漸沒了防備心呢?
“阿晚看出來了麼?”謝沉歆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其實不太喜歡喝龍舌蘭酒,收藏癖作祟才将它們帶回來安置,平時很少開封自酌。”
祁相晚下意識看向他的酒櫃:“那為什麼,滿櫃子都是龍舌蘭酒,你的收藏癖還看品類發作,隻樂衷于收集這一種?”
“大概是因為我的信息素是龍舌蘭酒味,所以在這方面存在某特殊的執念吧。”謝沉歆說,“平時信息素一暴露,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酒味。”
“聞得多了,不稀奇了,自然也就不愛喝了。”
祁相晚剛入喉的酒頓時嗆了出來,捂着唇低咳不止:“咳咳,你說什麼!?”
他的信息素,居然是龍舌蘭酒味!
謝沉歆适時給他遞上絲絹,笑眯眯地回道:“對啊,阿晚現在才知道嗎?”
祁相晚瞬間覺得嘴裡的酒味道變了,他哆嗦着放下酒杯,沒了繼續喝下去的欲望。
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今晚肯定是被謝沉歆做局了。
謝沉歆的目光從桌上的酒瓶,轉移到祁相晚身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對它無感。”
“可,阿晚既然很喜歡我的信息素味道,為什麼還會對我産生排斥呢?”
祁相晚喉嚨微動,心裡有些無奈,謝沉歆果然是為了這事做的局。
自從厭A症暴露後,他就對此耿耿于懷,一次次刨根究底地追問,比祁相晚還在意這個問題。
祁相晚自己都沒當回事。
“是因為Beta無法聞到信息素的緣故麼?”謝沉歆問他,“如果阿晚能感受得到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讨厭我了?”
祁相晚心裡默默歎氣:“這不是一回事。”
他對Alpha的厭惡,從來不止是因為排斥信息素這麼簡單。
謝沉歆眼底的固執絲毫不減,漆黑的瞳孔裡盈滿偏執之念,宛如黑洞吞噬了所有光線。
被他這樣注視着,祁相晚無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生怕謝沉歆哪天琢磨出更令他接受不能的主意來對付他。
祁相晚說:“我的厭A症還沒嚴重到接觸不了Alpha的地步,不影響正常生活,不管它也沒關系的。”
而且,祁相晚也沒打算治療,厭A症對他而言,始終是弊大于利。
謝沉歆說:“但是你會受不了信息素。”
“隻要不是你這種級别的Alpha,我都可以接受。”祁相晚不怎麼在意道,“S級以上的Alpha不是路邊随處可見的阿貓阿狗,平時基本上很少碰得到,對我的影響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謝沉歆隻覺得遭受了會心一擊。
正因為他是個3S級的Alpha,所以祁相晚的厭A症才必須得治,不然他們根本沒法進行更深入的接觸。
至于别的Alpha,那當然無所謂了。
可他又不是那些與祁相晚不相幹的Alpha,他是祁相晚法律意義上的伴侶,是打算一輩子不分開的夫夫。
怎麼會不影響生活呢?
更何況,比起這個,謝沉歆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平靜地看着祁相晚,話音難得冷肅下來:“既然已經決定不管它,阿晚今後也不會再使用那些傷身體的禁藥了,對麼?”
祁相晚怔了怔:“你什麼意思?”
謝沉歆說:“據我所知,誘發厭A症的病因,大多是因為服用過量的Alpha信息素免疫類藥物。”
“阿晚因為小時候的事,對Alpha多有排斥,心理層面上的原因占據主導,但也碰過它們,對不對?”
祁相晚沉默了。
謝沉歆沉浸在自己的推斷中,接着道:“我知道你有辦法弄到那些違禁藥品,也知道阿晚不願意配合治療。”
“厭A症能賦予一定的抵抗Alpha的力量。”他苦笑着搖頭,“以你要強的性子,我猜,阿晚甯可忍受後遺症的困擾,也不舍得放棄這份‘優勢’吧?”
“我……”
祁相晚無話可說。
雖然有一部分謝沉歆猜錯了,但最後那句話,确實精準戳中他心中所想,祁相晚無法反駁。
“所以,你之前都服用過哪些藥?”謝沉歆擡眸望向他,薄唇裡吐出這些天所有的調查結果。
“産自聯邦軍事科學院,用于增強Beta士兵對Alpha信息素幹擾的抵抗力,早已被列為違禁品的Aegis-1?”
“還是地下診所改造的神經盾逆化血清,利用被禁的二次分化技術改造Beta生理結構,臨時激活Beta退化的腺體,使其分泌類Alpha防禦信息素。”
“亦或是。”謝沉歆停頓了兩秒,“如今黑市地下勢力和雇傭兵泛濫的‘鐵棺材’,包含神經毒素和成瘾性兩種嚴重副作用的Purge-te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