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痛死了,感覺像是要疼到麻痹了一樣,連最後摔下去在電梯上磕的那幾下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北直冷和在撲倒夏炎辰的那一刻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感受着左肩的狀态暗罵了一句。
從小到大連骨折都不曾經曆過的人,第一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自然是有些難以忍受的。
所幸摔下去的高度算不上太高,他們在最後幾級電梯上磕了幾下,最後重重摔落在地面。夏炎辰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檢查北直冷和的傷勢。
北直冷和勉強從失重和傷痛帶來的眩暈中緩過來時,視線中便是夏炎辰難得顯出幾分驚慌失措的面龐。
肩膀的衣服被血色浸染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但真的中槍的話應該比這還嚴重的多,大概隻是子彈擦過留下的灼傷。
“rei,怎麼樣,還能動嗎?”夏炎辰小心地試圖扶起他。
“……嘁,痛死了。”
北直冷和借着夏炎辰的力支起身子,眼下的情形是不容他躺在地上等待救護。
拿着槍頭上套着黑色頭套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走過來,嘴上還和同行閑聊着:“算這雜種命大,外國佬都該死,要不是老大要求節省彈藥……”
“别惹是生非,趕緊收尾撤了,反正到時候……”
兩個搶劫犯正說着,身後又響起一道不耐煩的聲音:“磨磨蹭蹭還沒處理完?”似乎是一個地位較高的劫匪押着一個男人從樓上走下來。“你,去把門鎖上,這兩個人……”他打量了北直冷和兩人一番,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來,“一起帶走吧,我們還缺少一些人質。”
北直冷和在夏炎辰的攙扶下借着他的力站了起來,人們的惶恐不安似乎還殘留在空氣中,在回蕩的腳步聲裡,不安被放大,疼痛,輕微的眩暈,與夏炎辰冰涼的手。
不知走了多久,等北直冷和回過神來時,他們竟站在商場門口的廣場前,劫匪的車大搖大擺地停在那裡,車牌被布遮了。相比于樓上那些人,被聚在這裡的人質相當于劫匪威脅警察的二次保障——或者說是挑釁。這裡開闊,又有裝飾物的遮擋,即便是狙擊手也很難找到合适的位置,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有人質。
一群不怕死的亡命匪徒。
為首的男人拿着一把手槍抵在一位年輕女子的頭上,興緻盎然地要和她玩俄羅斯轉盤的遊戲。看見最後幾個手下回來,他揮了揮手,女子又被帶回人質之中,她餘後劫生地松了口氣,身體不止住地顫抖。方才命令将北直冷和他們帶走的劫匪附在頭目耳邊說了什麼,頭目将目光轉向北直冷和讓他瞬間生出一絲不妙的味道。
“為了朋友犧牲自己,很偉大嘛。”頭目俯下身子來與北直冷和平視。
下一秒,北直冷和就措不及防被一腳踹得跪倒在地上,夏炎辰想拉住他,卻被一個劫匪拽開了。
還嫌不滿意,男人腳踩在北直冷和肩上的傷口一點點用力,北直冷和緊緊地咬住唇把痛呼咽了下去。
去他的神經病,這倒黴蹉跎的人生,北直冷和心裡狠狠地罵道。
夏炎辰沖動地要上前雙手卻被人死死地反扣,他掙紮了幾下發現是徒勞後停止了動作,冷冷地盯着頭目。男人這才好似剛注意到他般慢慢松開了腳,對他扯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看起來很生氣?”
他在生氣嗎?夏炎辰并不清楚,隻是當他看到北直冷和為他受傷時,他便不可能無動于衷,躺在那裡的,是他生命中很重要一個人。
“把家夥拿過來,”頭目對下屬發起了号令,北直冷和又被人粗暴地拽起來,一個鐵質盒子被用鎖鍊綁在他的胸前——是炸彈。
“你有兩個選擇,”頭目示意兩邊的人松開對夏炎辰的束縛,他遞給夏炎辰一個引爆器好心地解釋道,“按下這個按鈕,商場裡的炸彈就會被觸發,半分鐘後他們大概必死無疑吧哼哼。”
“當然,不按嘛——那就隻好請你的好朋友去死啦。”
“一邊是為了救你受傷的朋友,一邊是一群無關緊要的人……”頭目無所謂地聳聳肩,鼓勵般地拍了拍夏炎辰的肩,“好好想想,你有三分鐘的思考時間哦。”
北直冷和胸口的炸彈被啟動後赫然顯示出倒數的數字,他的呼吸停頓了半拍後逐漸急促起來。
原來是這樣。
劫匪架起直播攝像頭将畫面傳至各地,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少年的抉擇,無論如何,這注定是場悲劇。
劫匪們收拾了東西,挑了兩個人質綁上車逍遙而去,等脫離了警方視線再釋放他們不遲,剩下的人則被捆在一邊。
該怎麼辦呢,胸口跳動的數字仿佛生命的倒計時,這是一場人性與道德的綁架。北直冷和艱難地将視線投向沉默地站在那裡的夏炎辰,tatsu他……是怎麼想的呢?
北直冷和回想起報紙上的信息,當時的北直冷和又會作出什麼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