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橋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伊達航皺起眉頭:“宿舍不在這個方向吧。”
松田陣平冷不丁的開口:“我大概知道。”
伊達航正要詢問,松田陣平卻抓起一把傘下了車:“班長,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他。”
身後傳來疑惑的喊聲,松田陣平匆匆比了個手勢,然後遠遠跟在了三橋春身後。
那把大黑傘十分顯眼,雨水會在上邊飛濺起漂亮的水花,松田陣平跟着他,然後毫不意外的看着他獨自一人來到了上午發生爆炸的大樓下。
黃色的警戒線還沒撤下,因為大樓還有倒塌的風險。
三橋春在警戒線外停下,黑傘向上,他揚起了頭,然後伸出手接了點雨水把額前的頭發全部撫了上去。
他站在雨裡,清晰的袒露出來的灰眸專注的注視着高樓。
他一個人的時候,周身的氣質讓他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誤入到這個世界裡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孤寂和遊離在外的感覺。
但卻并不顯得格格不入,好像他天生就該是這樣的。
“……”
松田陣平其實一直都知道,hagi對三橋春很好奇,那種好奇之下,藏着想要認識、想要交朋友的想法。
但是三橋春很難靠近,他好像在自己腳下劃出了一條線,别人不能接近,他也不會走出來。
相當奇怪的一個人。
而會發現對方不知為何一直在注視着他們,是因為逮捕課上被放水,松田陣平想要質問對方,但是找不到人,于是隻能在課上光明正大的瞪着對方。
然後他就發現了對方的注視。
輕飄飄的,沒有一點惡意,也不存在多少好奇。
重點是除了他,沒人察覺到這件事。
因為三橋春的目光太平常太沒有存在感了,除非你也注視着他,否則很難發現。
松田陣平看着他,那股被挑釁的惱火情緒逐漸消失,隻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個人,會一直如此嗎?
永永遠遠的,停留在他劃出來的線條内。
松田陣平很想去問問他,但是最終他沒有問出口。
因為有天他拿着傘走到渾身濕透的三橋春面前的時候,三橋春擡頭看着他,那雙很兇的灰色眼睛裡,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如海上冰山,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想說的話就那麼胎死腹中,一股微弱的怒氣在心底緩緩誕生。而後松田陣平就再沒有靠近過三橋春,一直到前兩天,他将三橋春落下的藥幫忙送給他。
雨越下越大。
松田陣平站在三橋春後方,他視線從三橋春身上挪開,也跟着放在了大樓上。
雨水讓眼前變得一片模糊,兩個人無聲的站着,就像是葬禮之上的默哀。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已經變成完全的黑色,淅淅瀝瀝的雨水變小,松田陣平餘光注意到三橋春動了。
他把傘換在了左手上,然後往前走了兩步,随後右手張開伸入雨中。
他做了一個抓的動作,傘也跟着微微往前傾。
就像是…在讓誰進入他傘下一樣。
松田陣平心髒一緊,一種奇特的預感沖刷了他,他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但朦胧的夜色和雨中,前方除了三橋春之外别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