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跟在雌獅身後,在草叢中穿行一段後,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枯草灌木覆蓋的土包,雌獅圍着這個土包轉了幾步後突然趴下了,曲起的前腿上露出一條淺淺的傷疤,站立時這條傷疤被皮毛蓋住,因此并不明顯。
龍迦遇蹲下身一看,雌獅趴着的地方有一個碩大的洞口,洞口上方有垂下來的雜草掩映,單從外面很難被發現。
龍迦遇明白雌獅的意思,帶他來這裡是因為魚漫舞被蛇藏在了裡面。
他對雌獅說:“謝謝你,薩沙。”
雌獅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對他低吼了一聲,姿态十分溫順。
他撥開洞口外的雜草,裡面散發着濃重的腥氣,幽深黑暗看起來冗長深邃。他彎腰鑽了進去,而雌獅趴在洞口外等候。
雌獅的外形漸漸發生改變,逐漸變成一個身材窈窕熱辣的女人。
她趴在地上曲起腿,修長緊緻的小腿歡快地撲騰幾下,擡手擦去了唇邊的血迹,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幽暗的蛇窩洞口。
蛇窩甬道很長,越往深處走越是黑暗,腥臭味也就越重。
身處一片黑暗中,龍迦遇金色瞳孔愈發明亮,他無需任何照明工具,在蛇窩内如履平地。
隻不過蛇窩的甬道低矮,他隻能半蹲着挪動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前方突然變得豁然開闊。
他走過去發現那是個一人多深的深坑,坑洞面積很大,坑底中心躺着一個人,從衣着看正是他要找的魚漫舞,她在那裡一動不動,應該是已經昏迷了。
他跳下坑環視四周,坑邊有幾枚剛孵化不久的蛇卵,殼内殘留着未凝固的透明粘液。
原來這就是蛇窩深處如此腥臭的原因。
他走到魚漫舞身邊蹲下身,正準備抱起她時,卻從她衣領中爬出來一條細弱的小蛇。小蛇趴在她身上,高高的昂起頭,吐着信子打量龍迦遇。
龍迦遇朝着小蛇伸出了右手,小蛇順着他的手掌爬到了左肩,他轉頭看向左邊,那條小蛇就鑽到了右肩,就像是在捉迷藏。
這條小蛇的天真無畏,讓他輕笑出聲,“好了,你要好好長大,隻做一條普通的蛇就好。”
話音落下,小蛇順着他的手臂爬到了手掌,他起身走到坑邊,擡起手托着小蛇将它送出了深坑。
小蛇在坑邊探出頭朝下方吐了吐信子,然後扭動着身軀朝洞外爬去。
坑内空氣渾濁不通暢,并不利于蘇醒,龍迦遇先将人抱出了蛇窩。他剛一走出蛇窩洞口,就有人歡蹦着靠了過來。
綿軟的女聲在身旁響起,“你們出來啦?”
龍迦遇抱着魚漫舞,定睛看過去,身旁站着的是一個小麥色肌膚的女人,嘴邊正叼着半截扭動的小蛇尾,口中不斷地咀嚼着,吃的津津有味。
他看着那半條小蛇,隻覺鱗片的花色眼熟,問:“薩沙,你從哪兒抓來的小蛇?”
嘎嘣一聲,薩沙牙齒微微用力,就将嘴裡那條小蛇咬成了兩段,她從嘴裡扯出一半遞到龍迦遇面前,“剛從蛇窩裡爬出來的,你要吃嗎?”
那半截蛇尾在她手中抖動幾下,慢慢變得垂軟無力,軟趴趴的像捏着一根繩子。
薩沙吃的就是剛才和龍迦遇捉迷藏的小蛇,在蛇窩時他還期望小蛇能好好長大,可眨眼間就成了薩沙的牙祭。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從降生那一刻起,所有的生物要面臨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活下去。
食草動物的幼崽降生後第一件事就要站立奔跑,因為奔跑才能逃脫捕食者,這是為了生存。人類的嬰兒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啼哭,因為啼哭能得到母親的哺育和溫暖,食肉動物亦是如此,這也是為了生存。
遵循自然大法則,才能在這個世間生存,所有生物無一不是如此。
弱肉強食,誰也不能逃避,誰也不能改變。
就連他也不能改變。
龍迦遇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小蛇,無奈地笑笑,對薩沙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吃蛇,謝謝你。”
薩沙團起那半條小蛇,一股腦塞進了嘴裡,胡亂咀嚼幾下就吞了。
“其實我也不喜歡吃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