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迦遇沒等陸勉回應,而是在陸勉不解的視線中走向了門口。
陸勉看着他的背影抱怨:“急什麼!結果明天才出呢!”
龍迦遇的腳步很快,魚漫舞趕忙追了上去。
兩人一同返回了負一層的操作室,而辦公室内隻剩下陸勉一人,下午的時間三人各司其職,也沒有再見面。
經過日複一日的整理,白孔雀标本也終于完工。
白孔雀陳設在博物館标本展廳那天,距離登台節還有一周時間,博物館已經迎來了客流量小高峰,高貴優雅的白孔雀甫一亮相,頓時吸引了許多遊客。
登台望春,祈願新章。
大多數節日已流失在曆史長河中,唯有登台節,已在東方十二州流傳數千年。
古時候的人們會休耕歇工,穿着新衣登山祈福,意在展望新一輪的四季更始,祈福五谷豐登人丁興旺。
現今的登台節,也是如此,是現存節日中最隆重的。
登台節假時,人們不僅會登山祈福,還會到神佛殿前燒香許願。
客流量的最高峰将在登台節期間湧現,正因如此博物館在營業時間上具有特殊性,即便是傳統節日也難以正常休息,因此博物館的員工們早早開始了輪休。
一部分員工安排在節前,另一部分安排在節後。
綜合辦公布輪休名單時,魚漫舞幾人還在藍海醫院工作,她是回來後才從白瑩瑩口中得知輪休時間的。
由于魚漫舞是第一年入職博物館,以免她無法适應節後休假,便将她安排在了節前休假的批次裡。
然而名單一公布,除了魚漫舞以外的其他員工都震驚了,一向甘為人後的龍迦遇竟然一改往日作風,選在了節前輪休。
這件事就連陸勉都感到驚訝,他得知消息後,為了詢問原因連門都沒敲,急沖沖闖進了龍迦遇的辦公室。
“老妖精,你究竟是瘋了還是被奪舍了?居然想不開選在節前輪休了!”
門被推開時,龍迦遇正立在一面空牆前,雙環玉佩如同鑰匙一般挂在牆上,而那面牆上憑空出現一扇漆黑的門,此刻正向内敞開着,他拿着書本的手探進了黑門内,很快就又換了一本古籍出來了。
他捧着古籍轉頭看向陸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鏡片下的眼神略有責備,“怎麼又冒冒失失的?”
陸勉快步走上前,垂眸看他手中的書一眼, “又在找替代龍首雕像的辦法嗎?”
龍迦遇沒有回應,轉而問:“你來幹什麼?”
陸勉沒再繼續深究,轉而道:“噢……我就是想問問,你怎麼突然換成節前休息了?往些年你不都是等所有人都休完假後,才肯休息的嘛。”
“這次突然這麼早,你又要整什麼貓膩?”
龍迦遇轉身離開那扇漆黑的門,捧着古籍走到烏木桌前,邊翻開古籍邊說:“沒什麼,隻是突然想節前休息了。”
陸勉冷笑道:“你那麼多年的習慣都沒改,怎麼可能随随便便就改了。”他收起笑意,看着龍迦遇認真地問,“是因為魚小舞吧?”
龍迦遇翻書的手一頓,唇邊漾起輕笑轉瞬即逝,盯着手中的古籍并沒有否認。
陸勉見狀又問:“為什麼?”
龍迦遇再次翻動書頁,“不為什麼,隻是聽說她打算回去看望家人,所以想陪她一起回去看看。”
“二十四年前她父母死在那場洪水裡,後來是她奶奶撫養她長大,那場洪水是我的過失導緻的,所以我覺得應該去見一見,那樣偉大又堅毅的一位女性人類。”
陸勉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龍迦遇為那場洪水的事自責,他反駁道:“那怪不得你!都是那些人強拆神龍廟導緻的,怎麼能是你的責任呢?”
龍迦遇神色淡然,默默翻動着手裡的古籍,一目十行地檢索着自己所需的信息,然而仍是一無所獲。
他隻好将手中的古籍放回那扇黑門内,關好門後輕輕轉動牆上的雙環玉佩,那扇黑色的門驟然消失了。
龍迦遇伸開手掌,玉佩落回他掌心。
“這件事我自己去做就好,别擔心!”
聽龍迦遇這樣說了,陸勉也不好再多說,于是便岔開了話題,他掃了一眼黑門消失的牆面問:“玄門都被你開進辦公室了,檔案庫裡的資料都快被你翻完了吧!”
他垂眸眨眨眼, “檔案庫裡的記載浩如煙海,我也隻是閑下來的時候翻翻而已。” 随即走回烏木桌前坐下。
陸勉在他對面坐下,“你打算和魚小舞一起回去,還是……裝作偶遇?”
龍迦遇擡手置在桌上,他看着手中的玉佩不斷摩挲着,“輪休名單已經公布了,裝作偶遇不是太刻意了嗎?”
顯然陸勉沒想到龍迦遇會這樣說,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龍迦遇,試圖透過那副反光的鏡片讀懂他的想法,最終卻隻是徒勞。
“你是說,你要和她一起回去?”
龍迦遇垂眸笑笑,“是這樣打算的。”
陸勉不明覺厲的挑了挑眉,“那你打算怎麼和魚小舞說?你至少要師出有名吧。”
龍迦遇摘下眼鏡,仔細收好鏡腿放在了一旁,然後看向陸勉說:“是要師出有名,所以我打算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