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人從書房出來時,正好碰上剛到家的宋清安,對方一邊脫掉西裝外套一邊擡頭,眸光清亮,喜悅的情緒溢于言表,喊道:“姐!你回來了!”
宋清昭颔首,面上也露出些笑意。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了頓晚飯,飯後又坐在一起聊了聊公司裡的瑣事。
直到時間差不多,宋清昭才起身打算回她和陸璟之的住處,宋清安還未成家,雖然有自己的房子,卻還是習慣跟父母住在一起,聽到親姐準備離開忙去拿外套,主動提出要送她。
“行了,你也忙一天,就别折騰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宋清昭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接過管家遞來的風衣,邊系腰帶邊随口道,“聽媽說,你跑去陸璟之那裡把他罵了一頓?”
“……”宋清安突然覺得有點臊得慌,但想起那人做的混賬事,還是覺得牙癢,憤憤道,“他欠罵!”
宋清昭笑了兩聲,神态放松,輕輕捶了宋清安一拳,爽快道:“好小子!沒白疼你。”
随即又正色道:“但下次别這麼沖動,婚内出軌,說到底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要罵他料理他也是我來。你現在已經是公司總裁了,私自闖進别人辦公室叫罵,隻會平添笑料,對你不好。”
宋清安垂頭,他明白姐姐這麼說是為自己好,所以乖乖應下,“知道了姐。”
“進屋吧,外面起風了。”
夜景繁榮,巨大的全息廣告在空中舞動,亦幻亦真,頂部透明的懸浮車從旁邊飛馳而過。
陸璟之回到雲珀浮島時宋清昭剛出浴室不久,此刻正抱着平闆窩在沙發中翻閱文件,她沒有開燈,屋内隻有從大片落地窗投進來的朦胧月光,不算昏暗。
半幹的頭發被她随意挽起,時不時有些水珠順着發梢滴落。
“回來了?”宋清昭微微側頭。
“閉眼。”她聽見門口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閉上雙眼,落地窗從左向右劃過一道淡藍色的豎線,變成隻能從屋内看到外面的單向模式,陸璟之打開燈,淺色燈既能照亮室内,也不至于太過刺眼。
男人靠近沙發,伸手蓋在宋清昭眼前,輕聲道:“剛才那樣看平闆,太傷眼睛。”
宋清昭沒有說話,直到感覺自己能适應光線後才拂開男人的手,繼續低頭看文件。
陸璟之回卧室換了一套家居服,再出來時手裡拿着吹風機和護發精油,自顧自地解下女人的幹發圈,将精油在掌心間搓熱後輕輕塗抹在發梢,直到充分吸收後才打開吹風機,動作娴熟,一看就知道這種事他經常做。
“我今天回來時,在車上發現了這個。”
宋清昭将平闆收進手環中,靠着抱枕假寐,姿态慵懶,等吹風機聲量漸小後睜開雙眼,對上男人視線,那張名片像變戲法般被夾在兩指之間,陸璟之掃了一眼卡片上的名字,動作微頓,沒有立刻開口。
這個舉動撕破了剛剛滿室和諧溫馨的假象。
室内一時寂靜。
宋清昭沒打算,也沒興趣等男人組織好語言進行一番狡辯,她今天大半時間都在路上,此刻隻想趕緊解決完事情鑽進被窩好好休息。
不論外界如何同情她這位“正宮”,家裡如何為她感到氣憤,對于宋清昭而言,陸璟之的風流韻事還比不上一份合同,一次出差值得她費心,隻要不鬧到台面上,不影響兩家生意,随便他怎麼尋求刺激或是找真愛。
規矩正是因為彼此遵守才得以存在,如今這份平衡被陸璟之随意打破,她也沒法視而不見。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也沒必要說得太明白。
男人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薄唇輕抿,道:“這事我會處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清昭點頭從沙發起身,她一動,陸璟之也跟着動,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走到卧室門前。
看這樣子,是還打算跟她同床共枕呢?
“以前你我私生活幹淨,彼此都是成年人,又結婚了,一起纾解欲望很正常。”宋清昭勾起唇角看向男人,笑意卻不達眼底,語氣中還帶着警告意味,“陸璟之,做人别太貪。”
話落,一把關上門,她也不管屋外那人什麼反應,徑自撲進床褥中,調整呼吸,沉沉睡去。
撤掉新聞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擡擡手就能辦到的事情。
陸家旁支多,本家子嗣也不少,卻隻有陸璟之是陸夫人所出,是家中長子,其下幾位弟弟都是前任家主在外惹下的風流債,個個能力不凡,對繼承位虎視眈眈,陸璟之能在争奪中順利成為新任家主,還将幾個弟弟收拾得服服帖帖,其中手腕和心思不必多說。
所以男人答應會處理掉新聞,就不需要再擔心什麼,這是他們相處多年宋清昭對他能力的認知和信任。
曆來出差回到瀛海星的第二日,宋清昭都會給自己放一天假作為獎勵,說是放假,其實是居家辦公,将出差前後整理成分析報告提交上去述職。
今秣和今熠工作認真,動作也快,等宋清昭醒來時,兩人還有其他幾位随行人員的報告都已經躺在内部郵箱中,她點開翻了幾篇,幫人潤色修改幾處錯誤,再簡短開了個視頻會議,一天時間過得很快,等終于得空時才想起來去看一眼熱搜。
這不看還好,一看,宋清昭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
一周前的報道确實撤下去了,可昨天兩人當街約會的卻還在榜上,甚至在今天她辦公期間又新增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