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還處于對方上一秒還是陌生人下一秒就變自己親姐的震驚中,磕巴道:“你……你……”
“我什麼?”指尖離開,面具恢複原樣,宋清昭雙手環胸,挑眉向後撤了一步,繼續道:“又跟爸吵架了?”
“……”宋清安一副被說中的模樣,視線飄忽還不忘嘴硬,“沒有。”
“我能不知道你?”
“之前你說會和爸好好談,也是敷衍我的吧?不好好在公司熟悉業務,跑到這裡找刺激,要是我沒注意到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知道嗎?”
“到底怎麼回事?說。”
宋清安支支吾吾不肯說,卻還不忘頂嘴:“你、你不也是來這裡找刺激,我為啥不能來。”
宋清昭聽人這麼說,眼睛微眯,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周圍的氣氛卻突然發生轉變,壓迫感如潮水般湧向對方。
她也不再廢話,直接道:“一。”
宋清安嘴唇微張,心裡咯噔一聲。
完蛋,他姐生氣了。
“二——”
從小到大,宋清昭教訓他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讓宋清安記憶深刻,回想起曾經那些可怕的經曆,宋清安終于在“三”落下前大聲道:“我不想當總裁!”
“……”這回輪到宋清昭愣住,“為什麼?”
心事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就更容易說出口。
他耷拉着腦袋,将這段時間的想法和盤托出,“爸媽為了讓我繼承公司,逼你自願出任副職,對不對?”
起初宋清安并不知道這件事,姐姐能力出衆,在他心中已是将來繼承家業的唯一人選,他剛進入公司學習時态度積極,也是為了将來能好好幫助姐姐管理公司。
直到父親讓總助部門的負責人劉叔跟在他身旁,開始接觸一些重要項目時,宋清安才察覺出不對勁,與此同時,他也聽到底下人在茶水間閑聊時會為宋清昭打抱不平。
他去找父親對峙,宋修平聽他所言後,表情平靜,連頭都沒有擡,隻繼續翻看文件,冷哼道:“公司的事不見你上心,閑言碎語你倒是在意得很。”
“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你的,你們姐弟倆還未出生時,我們就已經敲定了誰當繼承人。”
“對此,你姐沒有任何異議。”
“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當了總裁反而會拖累她。”
“想明白了就出去,别像個小孩一樣。”
“說得好聽,不就因為我姐是個女的?”宋清安頭次在父親面前唱反調,“我媽能繼承阮家所有産業,為什麼我姐不行?”
青年被宋修平那副不容置疑的态度激怒,隻覺胸前有一團怒火,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刺耳,“更重要的事是什麼?聯姻?靠嫁人給你們換取利益?”
“你們哪是拿她當女兒,根本就是拿她當工具!”
“宋清安!”宋修平被他嚷得頭疼,一掌拍在桌面,在書房内發出巨響。
男人揉着眉心,停頓片刻,平複情緒後才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讓我姐繼承公司。”
“不行。”
“為什麼不行?”宋清安梗着脖子,“我姐有能力有眼界,剛進入公司沒多久就獲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支持。”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宋修平闆着臉,表情嚴肅,目光低沉,不容置疑道,“這件事沒得商量。”
“……”
宋清安見怎麼說都沒辦法改變他爸的決定,氣得咬牙,就差原地跺腳了,一股怒意沖上大腦,口不擇言道:“那我就和家裡斷絕關系!”
“我不是宋家人了,這個總裁輪不到我了,你要還不願意讓我姐當,就随便你交給外人吧!”
“将來被别人轉移所有産業,有你後悔的!”
他喊完後,隻覺心跳聲如雷鳴般響徹胸腔,大腦嗡嗡的,再看父親徹底陰下來的面色,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風雨欲來。
即使心中生出一絲後悔,但為了姐姐,宋清安還是強撐着有些發軟的腿,裝作十分強硬地轉身離去。
雖然後來父子倆短暫地停戰了,宋清安也老老實實地去了幾天公司,但自從那晚的宴會上,宋清安再次聽到旁人揣測他與姐姐繼承家業的閑話後,青年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
再三思索後,他才想出自己玩物喪志讓父親失望後不得不變換繼承人的辦法。
宋清安垂眸,低低道:“你比我有能力,又很早就進入了公司,如果不是因為我,繼任總裁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是我占了你的。”
青年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姐姐。
因為弟弟而不得不将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讓,還要做出一副甘願的模樣,他姐當初一定很不甘,很難過。
此刻說出來,無異于二次傷害。
“……”
對面沉默良久,最終發出一聲歎息。
宋清昭又好笑又無奈道:“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