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得知江念要參加舞會,盡職地請了一組專業人員。
各種妝造設備,已經禮服珠寶,并幾位專業人員一起烏泱泱地進了别墅。
江念站在門口,着實被這陣仗吓了一跳。他轉頭去看管家,隻見管家笑眯眯地朝他點了下頭。
江念隻好再轉過頭,和造型師打了個招呼。
造型師看着江念的臉,眼中驚豔,他合掌一拍,“寶貝!我一定要把你打造成今晚的主角!”
執行力超強的造型師馬上請江念進房間,開始動作。
江念有點不自在地随他一通折騰。
造型師修剪着他略長的碎發,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然後手法娴熟地抹上發膠抓了兩把頭發,他的動作看似不經意,實則讓每一縷發絲都恰到好處。江念的皮膚本就很好,造型師沒有再多打底妝,隻淺淺遮住一點點稱不上瑕疵的地方,略畫幾筆眼妝。
他的動作輕柔仔細,最後往那形狀漂亮的唇上抹了一層唇釉。頓時,滿室生輝。
大功告成。造型師轉動鏡子對着江念的臉,滿意地笑了。
他誇張地贊美,“寶貝!你簡直是美神下凡!”
江念看着鏡中的自己。
沒有任何遮掩地露出了整張臉,穿着一身從未穿過的禮服西裝,與平日裡的樣子截然不同。
她會覺得好看嗎?
江念對着鏡子笑了一下,鏡中人頓時生動起來,似乎并不難看。于是他帶着一點忐忑走出了别墅,去找梅見雪。
正是傍晚。月光透過樹木的間隙落在地上,仿若一地碎雪。
梅見雪站在門口的地方,舉着手環,似乎在打電話。
她穿着一身修身的幽藍長裙,如瀑的長發散落在背後,如同深海中的人魚女王,美豔而不容侵犯。
一改平日裡冷淡的做派。
江念遠望着她,第一眼就萌生出一種錯覺——自己已經成為了她的俘虜。
他心中悸動,步伐略顯急促,一步步向她走去。
梅見雪也遠遠看着他,看他一步一步踏在粼粼的石磚上,周遭浮動着光影,朝她走來。他的面容從模糊到清晰,在月光的偏愛下,仿若一隻翩跹而來的精靈,又如王子般矜貴優雅。
走得近了,她看見他嘴角含着一抹淺淡的笑意,眼眸如星。
她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邁出一步,朝他伸出手。
江念把手放進她掌心。
肌膚相貼的那一刻,兩顆心髒的跳動似乎開始重疊。
梅見雪垂眼看着他,說,“很适合你。”
江念的黑眸更加燦爛了,他情難自禁地想要揚起嘴角,又覺得這樣有些不穩重的嫌疑,所以竭力克制。他很想回敬似的告訴對方,她今天有多美麗,可這樣的話似乎有些越矩,讓他不敢說出口。
江念有些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應她。
所幸梅見雪很快帶着他坐進車裡,她似乎有些疲憊,阖着眼眸靠在座椅上。江念于是就閉緊了嘴巴,不願意打擾她休息。
很快到了宴會的地方。
别墅裡衣香鬓影,穿着體面的人們遊刃有餘地寒暄攀談。
梅見雪下了車,帶着江念往裡走。
周圍的人們幾乎是立刻認出了這位素來不喜歡參加宴會的大長官,心中驚訝,臉上卻驚喜。
幾個alpha向梅見雪走了過來,不着痕迹地觀察着她身邊這個漂亮的Omega。
他們滿面笑容地了寒暄了幾句,然後像是不經意般問起,“這位是?”
梅見雪簡短地對周圍人介紹了一句,“我家的小孩,姓江。”
我家的小孩,這話得琢磨片刻。
這Omega看着年紀不大,眉眼精緻但帶着一分青澀。第一眼見時,他們都以為是梅見雪帶的男伴。可她這麼說,大夥又不确定起來。聽說梅見雪去了趟第三區,她父親是蘇家人。難道是蘇家的小孩?
周圍人有些摸不準她的意思,一時間隻好狀似熱情地打招呼,“江先生好。”
江念含蓄地笑了一下,垂下眼眸,蓋住其中的情緒。
有人打趣道,“梅長官去了一趟第三區,不但捉拿了大案,還帶回來一位美人。”
梅見雪淡淡一笑,不作回應,又客套了兩句。
她帶着江念随意地站在人群中,露出一些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姿态,褪去了一身冷冽薄霜,染上些輕浮而醉人的酒意。
她隻是站在那裡,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态,卻那麼惹眼。
江念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梅見雪。他有些分不清,這是她戴上了假面,還是她卸下了僞裝。是前者吧。
過了一會,人認得差不多,梅見雪攬着江念的腰,“走吧。”
修長的手指就搭在柔軟的腰側,激起一陣電流竄過脊柱般的酥麻。江念不禁屏住呼吸,腰肢微微僵住。
手指似乎感受到他的不自在,離開了。
心中驟然不舍,江念有些懊惱。
他明明可以更自然些的。
提琴悠揚的樂聲響起,仿若靜河般流淌在大廳中。二三對伴侶站在舞廳中央翩然起舞,裙擺飛旋重疊,宛若飛花。
梅見雪帶他走向跳舞的人群。
江念微微低着頭,咬着唇道,“大人,我不會跳舞。”
心中驟然騰起無限的遺憾,江念不由去想,錯過了這一次,還有機會和她一起跳舞嗎?
梅見雪看着他低垂的腦袋,忽然覺得他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鳥。這個人,總是讓人忍不住去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