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時,他從軍隊匆匆趕來,見到了妻子的第一面。秀美恬靜,溫順娴雅,一身書卷氣。
戰事吃緊,他們聚少離多。妻子懷孕到生産,一直是一個人。偶爾通信中,也隻陳述寥寥幾句話。孔軒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抱着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那時候孔冬明都三歲了,還認不出面前的男人就是照片裡所謂的父親。
後來聽說她生了病,在醫院療養。
再後來,就是她病死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難掩錯愕。即使Omega柔軟嬌貴,但尚且不至于因為一點小病就喪了命。不得已,他休假回第一區。
孔軒連家也來不及回,先去了醫院。
病房裡,那個長高了一點的小孩,看見他,捏緊了拳頭,不肯吭聲。
是怨他沒有早點回來嗎?
孔軒沒有辦法讓人起死回生,隻好盡力追查真相。他本以為是他的仇敵在背後下手。結果卻叫人大吃一驚——竟然是康複集團的藥有問題。那是一起罕見的信息素排異。
孔軒沒有再追究下去。但孔冬明小小年紀,已顯偏執,質問他為什麼不徹底抓了那些人。
孔軒向他解釋了,可他不能認同。孔軒有心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教導。可是因為長期分離的緣故,這孩子和父親并不親近,加上邊境戰事殘酷,撫養小孩多有不便,他隻能任人在第一區獨自生活。即使憂心這個孩子,他也隻能匆匆地回到戰場。
寄希望于時間久了他能自己想明白。
後來,孔冬明不再提起這件事,似乎已經釋懷了。但因為父子相聚甚少,他們之間似乎隔着一堵牆,鮮少聯系彼此。
孔冬明叫父親的時候,語氣裡總帶着一股疏離。
也許是因為愧疚,孔軒一直沒有再娶。還一直盡可能地補償這個虧欠許多的兒子。
可是,他連他在做些什麼,誰想殺了他都不知道。
一時心頭湧上萬千悔恨,孔軒嘶啞着嗓音,“你們先回去吧。”
站着的人對視一眼,都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孔軒蹒跚着走近那具身體,在一旁孤坐一夜。
......
康複醫院。
一個alpha匆匆忙忙地走進病房。他壓低了聲音對梅浚說,“孔冬明死了。”
梅浚猝然擡頭,眼底閃過一道光。然後他定定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若有所思。
“怎麼回事?”
那人簡練地把事情說清楚。
梅浚皺着眉,點了下頭,“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人彎了一下腰,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梅浚擰着眉,沉沉吐了一口氣,也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第一區許多人。
警局全力調查這次事故,孔軒也親自參與了。
警察局裡。
一位alpha站在孔軒面前,說,“那輛車是葛高從車庫裡開出來的。可能被人動了手腳。”
“葛高一直在吸食罂粟信息素。我們在他家裡找到一些沒用完的玻璃瓶,都是一些仿制的劣等品,裡面檢測出緻幻成分。沒有從葛高的賬戶上發現大批資金流出的記錄,推測可能是線下交易或者贈予。”
孔軒沉着臉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這些東西的來源不好查,經手的人為了避免受到審察院的追究,采用絕對隐秘的方式,不會留下任何電子記錄。而線下交易大多在酒吧,黑市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況且這東西最近在黑市大範圍流通,alpha之間轉手,牽涉的人員。
葛高這樣有點身份的一個小喽啰,吸食信息素再正常不過了。
“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我們推測車内可能放了微型炸藥。具體型号已經難以考證。監控查到了可疑人員,像是反叛軍。”
“劉光那一天為什麼不在?”
劉光跟着孔冬明快十幾年了,是當年跟着孔冬明在軍隊的手下,過命的交情,絕對是忠心耿耿。孔軒不會懷疑劉光,可他離開地這麼巧,讓他懷疑背後有推手。
“劉光父親突發心梗,他去醫院了。”
所有解釋都合情合理,邏輯完美閉環。真相似乎就是如此。
孔軒閉了下眼,“你回去吧。有新的情況立刻彙報給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