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是受到新時代教育的新青年,這樣赤裸裸的真相,他接受不了。作為重男輕女的受益人,他感到惡心和痛苦。
“死丫頭,找打!”舅舅一個健步上前,李茉抓住大拇指反方向一扭,順手一甩,就他胳膊卸下來了。
“哎呦,哎喲,打人了……打人了……”舅舅捂着胳膊倒在地上呻/吟,舅媽撲過去,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喊。
兩個老人倒是乖覺,知道這是個硬茬子,生怕李茉過來打他們,連連後退。
“能養出我媽那種渣滓,果然你們家也是垃圾堆。”李茉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道:“你們比我想象的還來的慢,唉,也是你們命好。要是當年一出事你們就找過來,我沒滿十六,殺人不用坐牢。那個男人被我送進去,我都能找人了結了他!更何況你們這些沒用的垃圾!”
“你……你……你要幹什麼……”舅舅癱坐在地上,蠕動着往後退,“我,我道上……我有大哥……”
李茉彎腰,壓迫感随着那張帶笑的面孔越來越近:“時代變了~舅舅!掃黑除惡多少年啦,我們要學會運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啊,我的雙手幹幹淨淨,我的未來光輝燦爛啊。”
李茉直起身,渾不在意拍拍手,舅舅随着掌聲顫抖。李茉目光掃視過這家人,輕嗤一聲,甩手走人。
“還有王法嗎?這還有王法嗎?哪有外甥女打……嗝……”舅媽等李茉走了,才敢拍着大腿撒潑,李茉的背影微微一頓,舅媽吓得一個打嗝,聲音立刻咽回去。
這些垃圾,簡直玷污了外公外婆這些稱呼,遙遠的記憶裡,他們是慈愛的代名詞,是冬天咕噜咕噜翻滾的湯鍋,是夏天搖晃的蒲扇,是覺得你沒吃飽不停夾到碗裡的肉。
“嗚哇哇!夠了!你們夠了!我都說了不要來,你們就是不聽!不聽!表妹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們幹嘛啊!你們幹嘛啊!”表哥終于忍不住了,在走廊上大喊起來。
“乖孫啊~”碎花罩頭衫慈愛的呼喚。
“乖孫啊,爺這也是為你好。”深藍色中山裝十分無奈。
“我不要!我不用!”表哥大聲喊:“總是這樣,你們總是這樣!兩個雞腿都給我吃,說自己養了半年舍不得,等我放假回家才會殺雞!我不用!學校食堂一周一次炸雞腿,不用省給我!不要打着我的旗号算計表妹,我們什麼都沒有幫過她,怎麼有臉來找她!”
“還有姑姑,你們做父母、做哥嫂,眼睜睜看着她受苦,要是當初你們肯拉她一把,她就不會走錯路!姑姑跪在門口,你們都不開門,你們還把我關起來,搶走了我塞給她的零花錢,她孤零零死在廢棄牛圈裡!親生的啊,親骨肉啊!你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啊!啊!啊!”
表哥崩潰了,跪在地上大喊,涕淚俱下,口水因為大聲呼喊流到下巴上,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痛苦到了極點。
“我的老兒子啊,媽這也是……”舅媽艱難咽下“為你好”三個字,“媽這也是沒辦法,現在啥都貴,沒人幫扶,你以後怎麼買房子娶媳婦兒。”
“不要碰我!”表哥推開母親,蹬着地往後縮,“我不結婚!有你們這樣的父母、爺奶,我怎麼敢結婚!把人家碰在手心的姑娘娶回來受苦,萬一我以後生了女兒怎麼辦?萬一我以後的兒子被教得和你們一樣怎麼辦?”表哥崩潰着往後退,用力過猛,嘭得一聲撞到個柔軟的東西。
表哥擡頭,看到李茉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繞過破碎的表哥,走到舅舅面前。
“幹……幹什麼……”舅舅瑟縮着往後躲,幾個人知道她兇殘,沒人敢直面鋒芒。
李茉踩住舅舅的小腿,彎腰,抓住他的胳膊,找準角度,輕輕一擡,卡塔一聲,脫臼的手臂接回去了。
李茉滿意點頭:“嗯,這下沒有證據說我打人了。”
經過表哥的時候,李茉瞟他一眼,“真看不得,就走啊,難道真想爛在泥潭裡。”
說完,也不管背後是什麼情況,徑直走了。
離開學還有一個月,這期間要堅持體能訓練,警校雖然衣食住行全包,但也需要準備一筆備用金,幫助過自己的人需要感謝,高中三年的朋友需要告别,拿着高考準考證,能免費遊玩景區……世上美好的、等待着自己去體驗的事情那麼多,不要爛在泥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