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沒有把話說滿,他猶疑了一下。畢竟在他看來,同樣是新生一代的獵人,山本武那麼出衆,而他隻是一個最底層,連隻野豬都殺不動,隻能被對方拱來拱去的廢物。
那個過來的男人笑着拍了拍澤田綱吉的肩膀。他掏出本子,當着綱吉的面寫了一段話,然後撕下紙張一折,夾過一張小支票,遞給了澤田綱吉。
“我們是獵人協會總部的門外顧問成員。公告闆沒有委托了的話,我們給你個委托吧——我們要找山本武先生,如果你認識對方,你可以幫我們把這張字條給他送過去嗎?今天一定要送到。”
“啊好。”澤田綱吉接過信紙,堅定道,“保證完成任務!”
“嗯嗯,那我們先回去了。”學者停頓,他看着澤田綱吉那雙純粹的橙眼睛,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孩子,願蒼藍星指引你的明路。”
這句祝福很重。
蒼藍星是人們在夜空中能夠看到最明亮的星辰,在野外的獵人迷路時,都會通過蒼藍星重新校準自己的位置和方向。
對獵人而言,蒼藍星是最重要的星辰,它是啟明星,指引所有獵人迷途的希望,也永遠陪伴在每一個獵人身邊,為他們孤獨的旅程帶來溫暖。
因此世界上最厲害,最憧憬,最被他人所敬佩與仰望的獵人也會被稱為蒼藍星。
在那群學者離開後,澤田綱吉直接跑去敲了山本家的門,然後果不其然的——
“是阿綱嗎?…嗯?是來找武的呀,抱歉他不在哦,剛才就出去了。你要來點壽司嗎?”
“啊不用,他去哪了?”
正在準備魚生的山本剛深思了一下:“武好像說是要去鎮子上?”
“這麼遠嗎?!”那山本今天肯定回不來了啊,自己要過去找人嗎?
澤田綱吉一聽這麼遠,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但又想到先前一群學者給自己的委托,咬咬牙,同山本剛别過後,一路小跑去了村子口。
說起來他好像一直很少離開村子。澤田綱吉想。鎮子是附近村落聚集點的中心,他前幾次去鎮子上,都是為了同奈奈去買更便宜的日用品,甚至于連村口的鹭鷹龍都沒怎麼仔細觀察過——原來驿站裡的鹭鷹龍是一窩的嗎?
就在澤田綱吉過來時,驿站裡這群沒怎麼見過外人的灰毛幼仔好奇地蹭到綱吉的腿邊啾啾叫,引得趴在地上的龍媽媽看過來,‘嗚噜’叫了一聲,也把自己的頭顱靠到綱吉的臉龐上蹭了蹭。讓他對這些小動物的熱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哦!看起來它們挺喜歡你的呢。”
驿站的老闆從龍棚後面的茅草堆裡走出來,笑呵呵地看着被幼龍群包圍的澤田綱吉。見他回過神後問:“我記得不是有兩頭鹭鷹龍嗎?另一頭呢?”
老闆爽朗地笑道:“你想騎那頭?可惜,公的那頭早上剛被山本騎走了。”
“啊,果然!”澤田綱吉撓撓頭,他問驿站老闆,“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老闆回憶了一下:“好像說是鎮上的酒館有人找他。嗯?你也要去鎮上嗎?綱吉。”
“我…額……”
澤田綱吉其實沒做好出去的打算。但驿站老闆一眼就看到了綱吉手上拿着的鈔票,順手抽出綱吉手上的鈔票,又擺擺手道:“诶呀,你怎麼還帶這麼大的鈔票,去一趟鎮上用不了那麼多,我現在暫時找不開錢,等會我把零錢給你媽媽吧——走吧,鹭鷹,帶我們的小客人去鎮子上,記得回來時,把你的伴侶也帶回來。”
趴在地上的雌鹭鷹龍溫順地嗚了一聲,身體又伏了伏,等綱吉被老闆熱情地拉上背後,才起身抖了抖,用兩隻大腳啪啪地開始蹬地。
“等等,等等,我還沒坐好——啊啊!”鹭鷹龍聽不懂綱吉在說什麼,隻帶着人一路狂奔,穿過荒野。
風滞留在澤田綱吉身後,讓他從起先的慌張,逐漸轉向了鎮定,甚至看着長滿枯草的荒野,随着地上的風滾草,目光延伸向荒野盡頭那一望無垠的天際——傳說世界之外,還有另一片新的世界,而那未知的遠方,正是獵人們不斷開拓的方向。
所以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鹭鷹龍嗚嗚叫了一聲,輕輕抖了抖羽毛。澤田綱吉回過神,才發現鎮子已經到了。
他一下龍車,那隻雌鹭鷹龍就邁開腿,一溜奔去了鎮裡。澤田綱吉害怕這隻鹭鷹龍直接在鎮裡丢了,還沒喘口氣,就連忙跟着趕了過去,直到感覺自己腿被跑廢了時,就聽見突然停下來的鹭鷹龍嗷嗚叫了兩聲,擡頭一看,就見到兩隻鹭鷹龍交頸厮磨,而它們後面,正是他要找的酒館。
“……原來是去找伴侶了嗎?”
澤田綱吉松了口氣。他把注意力從鹭鷹龍身上轉開,望着眼前光線昏暗的酒館,有點犯嘀咕山本武真的會來這種地方嗎?
在他印象裡,山本武一直是個陽光開朗,相當正派的榜樣。從小到大,在自己被村裡的孩子欺負時,隻有山本武會主動出面幫他把事情擺平……雖然在這這群欺負他的人有時候會趁山本不在時變本加厲。
“算了,進去看看吧。”來都來了。
出乎澤田綱吉的意料,表面看起來黑乎乎的酒館内實際上空間很大,而且采光相當不錯。
雙手持盤的服務員穿梭在熱熱鬧鬧的人群之中,盤子上的啤酒不小心濺到了澤田綱吉的衣服上,讓他驚呼了一聲,引得前台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酒保笑咯咯地問:“小鬼頭,你成年了嗎?來酒館幹什麼的?”
“我成年了!”澤田綱吉下意識反駁,他說,“我來找一個人,叫山本武……”
澤田綱吉話沒說完,就被酒保打斷了:“哦!獵人工會的科考隊是吧,他們在二層,已經要坐飛艇出發了,你要是他們的成員,得現在趕緊過去才行。”
酒保說着,轉身對着剛拜完盤子的服務員大喊:“喂,那個科考隊的最後一個人過來了,你送他上去一下。”
“等等,我不是什麼科考隊的……”
綱吉微弱的反駁被嘈雜的人群迅速蓋過。他被勁大的服務員一路拽着,到了二層一個開放的熱氣球停靠台前,聽見服務員說:“你們要等的最後一個人是他吧?”
“不知道,沒見過。”在停靠台邊候着的獵人聳了聳肩,他聽完服務員的話,目光上下掃過面前迷茫的綱吉,把原本翹着的二郎腿一撂,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像是盒子一樣的小方塊,“這小子看起來不像,不過測一下就知道了——你把手指插進去。”
“啊…啊?為什麼?等等,我不是,我是來……”
“叫你放你就放。”那個獵人皺眉,他把綱吉的手指插過去,看見匣子果不其然地發出了淡淡橙色火焰光澤。
見狀,獵人臉上露出了一副‘你還說你不是’的表情,他推了推澤田綱吉,轉頭又對着服務員說:“哦,那看起來是他——至于你,快上飛艇吧,reborn先生還在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