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輕笑,比了個噓的手勢,“老侯爺想要的,無非是用你稀薄的關系人脈,換取陸家的家業财富,這麼簡單的道理,稍微使點銀子一打聽就都知道了。可是侯爺,陸家原先的家主,是家父。”
“你能和陸奉學做交易,那也可以和我做交易。那日陸家分産業的事,侯爺想必也有所耳聞。他能給你的,我自然也可以給你。”
“甚至,可以更多,比如小侯爺的将來,侯府的榮耀,還有你清廉的名聲。”
陸杳混迹在商場多年,自然練就了一副銳利的雙眼,早在入府當日見到那些不善修葺的房梁,池塘中渾濁的魚,無力養護的花。
以及因為陸杳不松口,被迫當做賀禮送走的畫。
便猜到侯府的财政赤字。
這幾日閑逛時,除了傳播謠言也似有似無的在打聽鄭家現在的情況。
老侯爺沒有實權,爵位也隻是個名頭,這些年過的清苦。為了鄭盛玄的前途更是幾番打點關系,掏空侯府不說,還在外面借了印子錢。
自持清高傲骨的老侯爺,為了不讓兒子為了錢去求太子,不讓鄭盛玄看出來,不惜私下變賣古董古畫,以此換銀添補虧空。
也隻有忙忙碌碌的鄭盛玄和胸無點墨的謝金瑤才沒注意到這些東西。
直到添補不了窟窿,陸奉學就是發現了這一點,先出錢解決了一些。
随後才有了這筆交易。
陸杳打量起書房,之前挂畫的地方,出現一個個的缺角,新挂上的假畫還散出淡淡的墨香,更加證實了陸家的窘境。
老侯爺跌坐在椅子上,無奈歎氣,被戳穿的窘迫,老臉泛紅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雖然說的不錯,可你終究不是陸家家主。我不信你,也不會用玄兒的将來做賭。”
陸杳語調決然道:“老侯爺愛子,所以為他謀劃。可他知道嗎?或者是他願意嗎?你以父母之名,不孝父母,威脅他娶我,就是為他計了嗎?不在乎他的想法,隻在乎他的将來,這樣就是愛子了嗎?你是在幫他,還是在他的仕途是埋下隐患呢?”
陸杳語炮連珠,說中了老侯爺的心裡。
鄭盛玄反對這場婚姻,從結婚那日知曉了。
否則也不會婚後分院别住。
從書房離開時,鄭盛玄無奈的話,她也聽得一清二楚,侯爺自然也是。
若不是侯府難以為繼,他絕不會讓玄兒與他父子離心。
“老侯爺可以再想想,我等得起。至于休妻與否,全在老侯爺一念之間。”
陸杳說完,退了出去。
她的目的達到了。
成,這場婚姻以和離結束。保全幺幺微薄無幾的名聲。
不成,這場婚姻以休妻結束。幺幺依舊能回到陸家,在她的參謀中也能過得不錯。
所以,老侯爺的選擇無外乎之後都是這一種結局。
陸杳行事雖然流氓無賴了些,可也替幺幺想的更加周全。
即使鬧得再大,和離也會比休妻來得好聽些。
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陸杳已經讓秦嬷嬷暗中去解決一些催的緊的債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回院子的路上,陸杳突然想起裴止戎來。
情人?
真的瘋子,有病。
比她還癫、
敢在這個朝代提出這種提議。
不過他的那雙漂亮眼睛,倒是讓陸杳想起了一個藏在記憶中的人。
一個被她記了十幾年的人。
就算忘記模樣,也忘不掉的那雙眼睛的人。
一樣漂亮眼睛的人。
夜深了,陸杳聽到秦嬷嬷來報,說是老侯爺還在書房,不讓任何人進去。
連夫人都不讓進,更不讓夫人來找陸杳麻煩。
陸杳淺笑,看來有戲了。
沐浴的時候,陸杳覺得輕松了不少。
正美美的享受沐浴,突然浴室闖進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而且看着身材,不是秦嬷嬷,像個男人。
若不是有屏風擋住,陸杳就被人看完了。
陸杳不習慣人伺候洗澡,讓秦嬷嬷放下東西,就将人趕走了。
現在這個浴室,隻剩下陸杳。
警惕神經達到巅峰。
可陸杳想要出聲,卻發現自己叫不出來。
甚至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陸杳無力的看着身體穿好寝衣,披上披風,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背對着陸杳。
陸杳隻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微弱的抽泣,“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