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拿到艾宏笛推薦的、一位冷門當代作曲家的實驗性專輯後,如獲至寶,連着幾天在工作室研究,對慕雲勵抱怨道:“雲勵,你看看人家宏笛的品味!你推薦那些口水歌我都聽膩了!”
就連邁克編排新舞時,也總愛問:“宏笛你覺得這段配勃拉姆斯怎麼樣?還是門德爾松更搭?” 完全無視旁邊慕雲勵“我寫的歌!配我的歌!”的抗議。
“喂!你們搞清楚!我才是你們的朋友!艾宏笛是後來者!”慕雲勵在一次聚會後,攬着艾宏笛的肩膀,半真半假地“控訴”。
艾宏笛被他攬着,身體依舊有些不自在,但嘴角卻微微上揚,難得地回了一句:“說明你的朋友們,眼光不錯。”
慕雲勵被噎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摟得更緊了。
更讓慕雲勵驚訝的,是艾宏笛所擁有的、遠超他想象的人脈。一次,慕雲勵在紐約參加一個頂級的慈善晚宴,觥籌交錯間都是政商名流和各界精英。他正與一位好萊塢制片人寒暄,試圖為進軍國際市場鋪路,卻感覺對方态度有些疏離。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約翰遜先生,好久不見。”
慕雲勵回頭,隻見艾宏笛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與那位制片人熟稔地握手。那位剛才還帶着疏離微笑的制片人,臉上瞬間堆滿了真誠的熱情:“艾!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上次柏林愛樂的音樂會太棒了!這位是……?”
“我朋友,慕雲勵,一位非常出色的音樂人和演員。”艾宏笛自然地介紹道,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Oh!慕先生!幸會幸會!”制片人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熱情地與慕雲勵攀談起來,并主動交換了私人聯系方式。
類似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在維也納,艾宏笛将他引薦給一位德高望重的歌劇院總監;在倫敦,引薦給擁有古老爵位的藝術基金會主席……這些都是在各自領域舉足輕重、通常極難接觸到的頂尖人物。艾宏笛介紹慕雲勵時,永遠隻有簡單的一句:“這是我朋友,慕雲勵。” 但那份由他帶來的信任和尊重,卻為慕雲勵打開了無數扇曾經緊閉的門。
慕雲勵這才真切地意識到,艾宏笛那“冰弦神童”的光環背後,是十幾年在國際古典樂壇頂尖圈層裡積累的深厚人脈和無可置疑的地位。他不僅僅是拉琴拉得好,他本身就是一個象征,一個通行證。
“你到底認識多少‘大人物’?”一次,在慕雲勵位于比弗利山莊的豪宅露台上,兩人喝着咖啡,慕雲勵忍不住好奇地問。
艾宏笛看着遠處山下的璀璨燈火,語氣平淡:“不多。隻是恰好,音樂是這個世界上最通用的語言之一。拉好琴,自然會認識一些同樣尊重音樂的人。”他頓了頓,看向慕雲勵,“就像你,唱好歌,演好戲,也會認識很多人。朋友的價值,不在于他認識誰,而在于他是誰。”
慕雲勵看着他月光下清俊的側臉,心中湧動着複雜的暖流。艾宏笛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他帶入一個更廣闊的世界,也在無聲地告訴他:在我眼裡,你本身的價值,就值得被所有人看見。
晚風吹拂,帶來遠處花園裡玫瑰的香氣。慕雲勵的社交圈裡,艾宏笛已不再是那個格格不入的“冰山客人”。他是凱文和阿飛口中值得尊敬的“宏笛”,是邁克編舞時的“專業顧問”,是慕雲勵所有朋友都認可并喜愛的、“慕雲勵最好的朋友”。
而慕雲勵的生活,也因為艾宏笛的融入,悄然發生着變化。一成不變的派對狂歡少了,多了許多安靜的、有深度的交流;音樂創作上,古典的養分潛移默化地滋養着他的靈感;甚至在待人接物上,艾宏笛那種不卑不亢的沉靜氣質,也讓他浮躁的心沉澱了不少。
他依舊會摟着艾宏笛的肩膀,驕傲地向每一個新朋友介紹:“嘿,認識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艾宏笛!” 隻是這一次,艾宏笛不再僵硬,他會微微颔首,甚至偶爾,在慕雲勵看不到的角度,唇角會勾起一個極淡的、帶着暖意的弧度。
“朋友”這個稱謂,像一座溫暖的橋梁,連接着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悄然滋養着橋下那隐秘而洶湧的情感河流。他們心照不宣地享受着這份被朋友見證的親密,仿佛這已經是世界上最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