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翻動的聲音。
陸燈月看着翻過一張張檢查資料的醫生,不自覺的咬唇透着她的緊張,她盯着醫生,直到他開口:
“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這次的藥用完之後就可以停藥了……”
“好的,謝謝。”
“對了,你最近還會有幻覺嗎?”
陸燈月架在大腿上手不自禁抓緊了裙子,她又咬了咬嘴唇,腦海閃過那幻覺中的人影——那人偏過頭望向她,難以辨明的臉莫名能讓她感到對方的笑意,金色的光線穿過她的發絲,穿透她整個身形,她映照在一片刺眼的明媚中——
“沒有……兩年前恢複意識之後就沒有過了……”
“所以你還是堅持——”
“是,我不需要接受心理幹預。”
陸燈月提着白塑料袋,醫院的标識在藥物盒的推擠下扭曲無形。她長舒一口氣,自然地往左拐。從醫院到事務部A區西南分部——她工作的地方,兩條街的距離,對陸燈月來說不算遠。這條路她走了兩年,每月末請半天假——一般是下午——到醫院檢查、取藥。同事們都知道她的情況,她們勸她結束後早點回去休息,她謝絕了,檢查結束她就拎着藥趕回去,繼續處理工作。她好歹是武裝管理隊的,還不至于這麼羸弱。
好啦,這是最後一次——這一切終于都結束了,即使那些幻覺還是會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這不是什麼問題,她隻是總會不自禁地去想,那個“閃閃發光”的人——她不存在,陸燈月。
她告訴自己。
從你醒過來的第一天就知道啦。當你盡可能地向周圍的人描述她——“樂此不疲地為同事代購早餐”、“永遠一副不守規矩的樣子”、“像陽光一樣閃閃發亮的笑容”……但回應不都是——
“不,沒有這樣一個人。”
“說起幫忙帶早飯,那個人不是你嗎?”
她不存在。
好啦。
“陸燈月?你回來了。不過工作已經差不多了,可以下班了。”隊長葉君安收拾着桌上的材料,用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向她勾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