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剛做了大概的檢查，血統純度超過90%，具體的純度可能要血液檢測。不過理論上來說應該是99%。”

“？？？”唐酥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炸開了，“要上報嗎？呃——她之前是哪個區的？可能已經有過記錄——是不是研究部那邊整出來的什麼東西——他們不是老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

“她之前是C區的，我剛剛問了，沒有叫露爾的惡魔記錄。我也查了軍部的通用檔案，高血統記錄裡沒有她——普通惡魔裡也沒有，惡魔裡根本沒有這号人。”

“哈？不是？怎麼回事？”

“偷渡的普通惡魔查不到我感覺也挺正常的……”陸燈月欲言又止，“但……血魔我覺得實在不應該……應該很容易查到才對——光是靠近她我的檢測器就開始警報——哪怕她沒有使用能力。”

她們面面相觑。一陣沉默後，唐酥張張嘴：“呃……先……按流程走吧……把筆錄做完。這個叫露爾的惡魔的情況肯定得上報……把她記錄做一下，上傳上去……之後……之後再說吧……”

兩位武裝管理員包攬了工作。陶雨心安理得地閑下來——反正隻要沒叫我就沒自己的事——也有可能她們把自己忘了……陶雨存在感不高，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被關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害怕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随時要指指點點的感覺。如果要說的話，她也期待關注，但隻要一個——一個人就夠了。

她在座位上坐着，開始的尴尬已經悄悄溜走，煙消雲散，她似乎又多進了自己的小世界裡，于是閑得沒事掏出手繪本畫畫。她沒正式學過什麼，隻是自己摸索，看看教程，随手畫畫什麼的。她憑着自己的下意識在畫紙上滑動——一個卷頭發的高挑女人張揚地坐在辦公桌上——她看看陸燈月的桌子，這個方向正适合作參考——她大概糊出辦公室的場景，又去細緻刻畫那個女人，她背對着自己，發絲随着她的動作舞動，她似乎興高采烈，龍飛鳳舞地說着話，架着二郎腿，手臂擺動着——

“好棒——感覺很生動。”

陶雨一激靈，她立刻翻過畫紙，滿臉通紅。林夕在她旁邊，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抱歉——”她說，背在身後的雙手擡起來，作投降狀，她有些尴尬，笑容也苦起來。她識相地走開——

“不過，真的很漂亮——”她又補充，沖陶雨笑笑。

誇贊對陶雨來說很陌生，她不習慣這感覺，原本發紅的臉這下更像個豬肝了。她的腦袋糾纏着，翻過畫紙，卻再也畫不下去了。林夕大概是做完筆錄出來了。她想。她有些混亂，無意識地盯着畫紙上的女人，仿佛她下一秒就會轉過頭來，金色的發絲撲閃着，她沖誰露出笑容，又沖對方擺擺手，接着她旁邊的人終于受不了地斥呵她下來，她就悻悻坐下，又不知死活地和對方打趣，遭到“毛栗子”攻擊——這就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她曾接受過同等溫暖的笑容，而那人憑着這笑容短暫地——走進她的世界裡。